“这边这个没带家伙。”另个穿黑西装人说,冲年轻人扬扬下巴,“不过他腰上绑着绷带。”
金发男人盯着年轻人。“这说你就是,呃,那个什‘执剑佛陀’,是吧?地狱天使,嗯?”年轻人言不发。金发男人往地上啐口唾沫,啐在年轻人发亮黑色瓦斯鞋前,“真是个好名字——就跟有人在你额头上刺个十字架似。”
“你额头上也有。”
金发男人皱起眉头。“什意思啊,佛祖?”
“你感觉不到吗?”
他用根手指沾沾金红血迹,看见血留在他指尖;他把手举到唇边,闭上眼。他眼前是泡沫飞溅白色瀑布,是水。然后是那个冰冷怀抱。宁静而孤独。绝对平静。这次,他不会再浮出水面。
早上六点三十五分,在托姆特与厄尔律师事务所,前台接待员比阿特丽斯·约纳森忍着哈欠,竭力回想面前这个穿防雨风衣女人到底像哪部电影里角色,应该是奥黛丽·赫本演。是不是《蒂凡尼早餐》?这女人还戴着丝巾和墨镜,打扮颇有六十年代风格。她把只提包往前台撂,说这是约好要给扬·厄尔,然后就走。
半小时后,阳光照耀着奥斯陆市政厅红砖外墙,阿克尔码头迎来第批靠岸渡轮,从内索唐根、桑,还有德勒巴克来上班族从船舱鱼贯而出,踏上上班路。今天又会是晴朗无云天,不过空气脆生生质感提醒着人们,就连这样个夏天也终有结束时候。有两个男人并肩走在码头间步道上,经过家家商铺,餐馆里椅子依然倒扣在桌上,时装店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开门,街边小贩刚开始出摊,准备对最后波来游览首都游客发起攻势。两人中年轻那个穿身灰色西装,剪裁优雅,但肮脏起皱。年长那个穿件格子上衣,是在德莱斯曼打折时买,裤子跟上衣毫不相配,唯有价格相似。他们都戴着样墨镜,那是二十分钟前在个加油站买,手里公文包也模样。
两人拐进条人迹罕至小巷,走五十来米,登上架狭窄铁楼梯。楼梯通向家餐馆不起眼后门,从门上小小店招看,餐馆卖是鱼和海鲜。年长男人拉拉那扇门,发现上锁。他敲敲门。张脸浮现在门上舷窗里,五官有些扭曲,像哈哈镜里面孔。那人动动嘴,声音仿佛来自水底:“把手举起来,放在能看见地方。”
两人照做。门开。
金发男人逼近他,踮起脚,鼻子几乎碰到年轻人鼻尖。
“好,好。”年长男人说。
“闭嘴,大叔。”金发男人掀开年轻人上衣和衬衫,用手指在他腰间绷带上慢慢摸索。
“是这儿吗?”摸到年轻人肋下时,他问。
年轻人额前渗出两粒汗珠,悬在墨镜上方。金发男人戳戳绷带。年轻人张开嘴,但没
来人头金发,身材粗壮。两人低头,看见那人正用枪指着他们。
“很高兴又见面。”穿格子上衣年长男人把墨镜推到额头上。
“进来吧。”金发男人说。
他们走进去,两个穿黑西装人立刻开始搜他们身,金发男人则悠闲地靠在衣帽间柜台上,但依然举着枪。
他们从年长男人肩上枪套里取出把手枪,递给金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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