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心道,这算是个什说法?是觉得心坚如铜铁可以收为亲传弟子?还是觉得这人有小人之心说*佞之语?
骰子掷出去,却迟迟没有掀开,等待结果过程总是叫人痛苦。
只是先生既然已经这说,也只能等下去,他也不敢说什。也不知道自己溜须拍马这句,到底是拍到马屁股上,还是拍到马蹄子上。
再抬头时候,墨子已经离去,只余下周围年轻人还沉浸在刚才道理中,手舞足蹈以为得道。
……
不是老便愿意听这些矫情溜须之言,而是身体可以老,可自己践行道理在自己死后真会流传下去吗?会不会门下也出现子夏这样人物?会不会有人把墨家之学也改面目全非?
墨翟眼中精光闪,紧紧盯着还保持着躬身姿势适,心中暗暗纳罕。
这个叫适年轻人不过是听几次讲学,平日根本没有什惊人之举,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名字。
可今天这个年轻人却屡屡说出惊人之言,之前夸赞句璞玉可雕,现在却又听到这样回答,不禁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兴趣。
他不在乎别人赞美,但知道如今最需要便是真正相信自己理念人。
乐乎,听儒墨弟子交谈就像是进养殖场。
杨朱理直气壮地毛不拔、道视百家为蟪蛄蚍蜉、市井之间言不合就杀人……遍观此时诸子,就没有个圆润中庸毫无棱角,因为退步就会被别家学说逼死到绝地。
哪怕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夫子,遇到理念冲突时候,也曾说过气话:要把冉求开除儒籍,你们要鸣鼓而攻之将其斗倒批臭!
这确是个张狂自信彰显自坚持理念时代。
适这样穿越者,虽然年轻,但在这个时代竟有些垂垂老矣腐朽气息,尤其是和眼前这位老人比,更是如此。
适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保持着躬身姿势,没有试图去暗暗观察先生神色,背后却隐隐有些被汗水沁出凉意。
自己家世和如今现实,决定想要在这个时代做出番大事,只有成为诸子亲传弟子条路可走。在这个做饭靠盆看书论斤物质精神生活极度贫乏时代,平淡生会疯掉。
身后汗不断出,又被风不断地吹干,许久都没有等到先生再句赞赏。
“已是午间,今天就讲到这里,先散吧。”
许久,墨子声音传到适耳中。
可这份羞愧只是闪而过,来不及思虑自己陈腐,适心头想却是要趁这个机会再说上几句加深墨子对自己印象。
于是在众人还在琢磨先生那番张狂之语时候,适起身郑重拜,朗声道:“先生说没错,秉持先生道理去做拯救天下义举,定是可行。如果没有做成,那也不是先生道理错,而是做不对。正如用斧子去削木头,若是劈偏斜,又怎能够怪到绷直墨线上呢?”
这话说很有问题,放在任何个理念上都是通用,很有些皈依狂热症意思,把墨家道理换成任何别家,这句话听起来也不违和,墨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适觉得,这时候说出来意义却大不样。
眼前先生确棱角满身自信张扬,确睿智难敌心坚如铁,但他毕竟老。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