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下是片平整青石路,隐隐可见瓦檐雨滴下坠给下面青石缝隙间黄沙留下伤痕。
旁边立木板,上书八字,正是“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用是墨家内部通用文字,绳锯木水石,皆是常用之字,秦缓读书也曾学过,因而认得。
初见这八字,顿觉清奇,虽不如青出于蓝惊人,却也是难得佳句。
屋檐之下,是那传闻中草帛窗,《乐土》谶歌四处流传,这草帛封窗梦想在淮河以北许多大城早已成为种梦想。
与他同行年轻人,路上虽不知长桑君身份,却见其博闻多智,又游走四方,西秦东齐竟都去过,这于此时已可算作惊人。
或有人好奇,询问说:“长者年迈,又步履九州。听闻适加入墨家之前两位夫子,也曾游历九州,难道长者没有见过吗?”
这是市井间最为难解个传闻,长桑君亦有耳闻,心中早已好奇。
他走南闯北,四处行医,多与世间风云人物相交,却还真没有听说过那所谓唐汉与赛先生二人。
面对好奇,他只道:“那二人如龙,不曾见,若得见,必拜二人为师。”
不管是“公所”还是“政之府”,这都是有些古怪叫法。
对当地民众来说并无区别,他们不需要体会其中意思,只需要知道大家都这称呼即可。
叫人多,叫久,自然也就成每个人都知道东西。
于长桑君而言,这些名目就有些不同意味。
他并不知道这只是适从后世抄来名字,所以他便从这个时代解读出许多传统味道。
最旁边房屋外,支着片芦苇席编成凉棚,那里排着长长队伍,不少人面带痛色。
凉棚之下,显是墨家医者,身在众人看来古怪而又可以接受“巫觋”之袍,皆是白色,看起来也是沛邑特产鬼布棉花所缝制。
长桑君常年行医,只看眼排队诸人,便知道这些人必是患者,扶老携幼,聚集此地。
众人路听他说许多见闻,知其本事,不想这样人物也对那二人心折,更是赞叹,或有遗憾。
行人边说着,边沿着条踩踏出来、铺满碎石和砂泥小路来到近滕乡最为热闹之处。
秦缓初见,便忍不住赞道:“食肆商所言不虚,这里熙攘如有蜂群,不需打听,也知道哪里就是。”
排崭新红砖瓦房屋耸立在街市中央,长约十余丈,间隔出许多小屋。
上面瓦片铺设整齐,即便有雨也会沿着瓦沟滑落,并不会渗水。
听到人说乡公所三字,长桑君心道:“曾听闻墨子谈尚贤之世,要举公义而辟私怨。公之字,必取自此。”
“所,处也。尝读郑伯克段于鄢,谈及姜氏曾言:姜氏无厌,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
“这里乡公所,也是为民众早为之所,聚集公义而辟私怨之地。况且民众无厌,乡公所以砖石而建,必使民众心中欲念如藤蔓滋生,欲置土坯茅草。墨家功利,这名字取得极好。”
他博学多闻,自然不是那些不曾读过《左传》之类人,每个适从后世抄袭来词汇,他都能从《诗》《传》等中找出根由,越想竟越合情。
z.府二字,更不要提,不消他,便是弟子秦缓也能体会到其中九州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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