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毕万不过
吴起这三年过得压抑,此时却也只是叹口气道:“这正是齐桓之所以成霸业、合诸侯,匡诸夏原因。”
胜绰端起酒盏饮而尽,随后大笑道:“规矩变、天下乱。不是世界再无齐桓那样人物,而是齐桓如今也不敢做齐桓!”
这说法吴起倒是第次听到,他知道胜绰虽然叛墨,但在墨家内部原本也是人物。能够与他相战两平,在自己渡过洛水秦人慌乱之际能够死守洛阴逼退自己人物,他自然给予足够尊重。
于是做请教状问:“愿闻其详。”
胜绰悠然道:“彼时尚是墨者时候,鞔之适曾说天下纷纷皆为利益。他是个向来喜欢以最阴暗心思揣测世卿贵族与王公大臣,这点……倒是不反对。”
胜绰话锋转,忽然说道:“有个人,有这样功劳: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治百官,亲万民,府库充实而备战荒;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向,韩赵宾从。战大梁斩楚执圭者四、朝尹者,下二十城。”
“您知道此人是谁吗?”
吴起微笑道:“这是。”
胜绰感慨道:“这样功劳,虽不敢比于周公,但比之管仲却相差无几。那您在魏国权势,可能比得上管夷吾吗?”
他没有问能力,而是直接问权势,吴起摇头,这是个不需要回答问题。
待仆人引那老友进来时,吴起跪坐于地,横剑于膝。
并不起身相迎,胜绰进来后也直接跪坐在吴起对面,自然分为宾主。
仆人侍立旁,胜绰却不顾礼仪,喝道:“故旧相见,岂能无酒?速斟酒。”
仆人看眼吴起,见吴起没有示意反对,也被胜绰气度折服,转身出去取酒。
片刻,酒至。
“您学于曾申,曾申学于左丘明,您固知史。”
“人心难测,只说个假设。若当时管仲有篡位之心,难道可以做到吗?”
吴起想下,说道:“不能够。齐桓公族势大,且有高、国二氏。”
胜绰点头道:“还有事。在齐桓之前,可有非公族而取国者?”
吴起摇头,胜绰又道:“是啊,那时候规矩尚在。非公族不可谋国君之位。诸侯为自身利,也是坚决反对天下出现这样事,他们保护上下尊卑规矩,就是在保护自己地位。”
因为管仲被齐桓公称之为“仲父”。伯仲叔季,仲父就是父亲最大弟弟,自己最大叔叔,换种说法叫“二爹”。
因为管仲直被信任从未被怀疑,也因为齐桓公死时候掩面而亡,因为觉得羞于在九泉之下见管仲。
更关键是……管仲射过齐桓公,差点杀他。
胜绰又问道:“若无管仲,您在齐桓之时,立此功勋,有此贤能,难道不可以成为‘仲父’吗?”
这话,就是在挑唆。
两个二十年前在鲁国战人,在几年前在洛阴战人,相见之后,却没有提那些旧事。
对饮而尽,吴起只是淡然问。
“你虽叛墨,然墨家辩辞求利。你既来,亦将有以利吾乎?”
胜绰放下酒盏,仆人自来斟满。
他看看吴起,轻问道:“百人百利、千人千利。有以珠玉为宝商贾,有以仁义为宝泗水之墨。尚且不知道您眼中利是什,又怎能够说出有利于您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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