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下,墨家如今是无冕之君、素封之侯,能够与三晋秦齐楚较长短,其余诸国不过撮尔小国,不能与之争。
可是,西门豹担心,就是儿子怀着满腔激情,将泗上看成是乐土,以为那里人人为善是仁者之地,等到去之后才发现和想象中有些差距,难以承受这幻想破灭痛苦。
到时候,已经对旧切充满厌恶;又对泗上新政感觉到不安;那这辈子也就毁。
人需有恒心,方能成大事。
西门豹不想去管儿子投身三晋还是秦楚,亦或是墨家,只希望儿子能够有所作为。
他生气,可能只是种恨铁不成钢心态:儿子太幼稚,幼稚就算去泗上,只怕也混不出什名头。
年前他说西门彘学墨家道义只是皮毛,把民为神主学成取民之粹。
现在他说西门彘根本不清楚墨家那些宣传口号之后真正蕴含意义,儿子以为泗上是乐土,那里人没有争斗,同德同心同志,人人纯善至美。
这切,都让西门豹感到忧心。
儿子已经走到这步,可能已经无法回头。
骂句滚出去,那是很严厉斥责。
只是父亲嘴里骂出话语,更多是关爱。
西门豹其实很喜欢这个庶子,他自己也接触过墨家学说,于是他确信年轻人、尤其是衣食无忧贵族庶子们,必然会喜欢墨家道义中些内容。
年轻人富有激情,总胜过将腔精力放在走马射猎玩弄妇女这样事上,而且墨家所要做事,听起来格调很高,正适合那些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
那次斥责之后,西门豹之后基本没有再和西门彘说过话,但是偶尔也会听到些传闻,有时候也会关注下儿子最近在做什。
可真要是已经对旧切充满厌恶;又对泗上新政感觉到不安,摇摆之下,天下便无其容身之地。
变革之世、混乱之世,欲成大事,只能在新旧之间做出选择,没有第三条路。
恒心,不是说忠诚,也不是说专。
在西门豹看来,诸如吴起,学过剑、学过儒、学过兵法、出仕鲁国、转投魏国
不回头也没什,本身就是庶子,西门豹对于墨家也颇为看重觉得将来墨家道义或许真可能席卷天下。
而且西门豹作为贵族和臣子,太清楚各国政治之间肮脏。
就像是他,当年文侯在世时候,自己就因为些谗言导致差点被文侯不信任,最后用些办法,才坐稳邺守位子。
如果当年就是公子击当政,只怕他这个邺守也做不长远。
他对墨家没什敌意,相反还很欣赏墨家些作为,这个不能继承自己切庶子如果能够投身墨家,那也算是个归宿。
这次魏侯让他围攻邯郸消息传来,西门豹确信西门彘会来见自己,而且定会穿着身贵族华服。
穿上那身华服,那是他西门豹儿子,以儿子身份来和父亲对话。
脱下那身华服,那是个受蛊惑于墨家道义年轻人,以年轻人所认知正义来质问这个不义之战执行者。
现在,父子两人又陷入僵局。
西门豹不在意西门彘去学那些墨家道义,这本身没有错。至于来质问自己,在他看来,那倒是说明儿子胸怀大志不畏威严,将来或可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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