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看向他,心想原来你曾也这样想过,可恨那两夫子居然遇到你,若不然你也会是个知道尊卑秩序人,何至于有今日之乱?
适似乎在回忆什,许久后才道:“这个故事很长,后来夫子又讲很多,也听很多。本来,不喜欢这个婢女,因为这个婢女仗着公子喜欢,与公子平等,却轻视比她更低人。”
“但很久很久之后,忽然明白过来。那是个奇女子,从懵懂茫然地觉得人应该和主人平等,到感觉到天下尊卑有序生来不平等而要为打破这种不平等奋起……这是条漫长路,也不是个人所能领悟出来。”
“时代局限之下,若能隐约觉得,有资格和主人平等,那便是奇女子。”
他顿顿,又道:“后来,夫子又讲另个故事,这个故事里人都是男人。说是某日王巡游,农夫视之,见其华贵气势,感慨道,大丈夫当如是。后此人戍边,途中遇雨,失期皆斩,于是高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斩木为兵,揭竿而起。”
难得。”
“幼时曾求学于二夫子,夫子曾讲过这样个故事。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天下道理。”
适两个根本不存在夫子本就是天下之迷,他这说,哪怕是有亡国之恨楚国君臣也都目视着他,想要从他那里听这件事。
“那时候,唐汉先生曾给讲这样个故事。说是海外不可知之国,曾有富贵之家,名列大夫上卿。家有婢女,此婢女生而为奴,却做公子贴身之婢。其公子不喜尊卑,是以如姊妹待那婢女,久而久之,婢女以为自己竟和公子平等。”
“某日,此婢女跌碎……”
“听闻这两个故事,每每所想,那女子与这男子,竟是样气质。你可为王侯,亦可为王侯,难不成那男子为王侯之后,便和下面人平等吗?到头来和那女子般,也是期待着对上平等而对下尊卑。”
“其实是样道理。想要向上和主人平等,这本身已经隐隐感觉到天下规矩不对。可是从隐约觉得该和主人平等到觉得尊卑有序制度不平等,本就是需要个漫长过程,们不能苛求太多。”
讲到这,他想起来之前还未有扇子,于是将扇子换为玉佩,道:“此婢女跌碎公子玉佩。公子其时心情不好,于是数落几句。若在旁人家中,此等婢女必是已经被打死辱骂,可这公子自小就当婢女如姊妹,故而此番辱骂竟让这婢女怒而反斥。”
他讲至此,已经有不少在场楚国贵族冷笑不已,均想怨不得那两个老夫子能够教出这个野心勃勃不知尊卑之辈,原来自小就讲过这样故事。
这婢女竟不知感恩,若在别处,早已处置。她居然还怒而反斥,当真无礼。
更有贵族心想,果然贱人皆如此,只畏威而不怀德,你越是对他好,他反倒蹬鼻子上脸,竟然要到不知尊卑地步;若是自小打骂,莫说被训斥之后居然反斥,便是当初跌碎玉佩便已经自缢,何至于有后来之事?
适没有继续讲那番诸如“物存在就是为有利于人”之类道理,而是戛然而止,就着这个不曾讲完故事道:“那时候还小,自小也以为尊卑有序理所当然,做婢女公子已经善待你,你居然还不知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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