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乱世,墨翟既知天志又知战阵,适子亦然。是故适子既可以解释天志自然以为巨子,又可以手握兵权天下莫敢不从。若是将来,手握军权之人就定可以知晓天志解释自然吗?届时这个问题又怎解决呢?”
士人话,正是此时刚刚开始流传并且发扬法家学说个变种。
原本历史上确实出现“儒墨无限可分”情况,儒家八分不提,墨
“儒家如此,墨家难道就没有这样危险吗?”
“如今适子尚在,墨家尚可为,团结同义,同志同心。墨家不讳生死,则若适子死,墨家难道就不会分出许多派别,各自以为自己是正统,互斥对方为异端、修正吗?”
“愚以为,墨家其成也同义、其败也同义。”
适笑笑,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问道:“何以谓之成也同义败也同义?”
那士人看眼适,亦笑道:“适子岂能不知?无非是想要听说出,然后从话语中寻找纰漏以批驳,避开主要问题,从话语中小错来推翻切。”
对于旧制度旧规矩下精英人物,适并不是很想和他们谈论这些东西。
鸡同鸭讲,双方基础三观都不样,根本不可能在件具体事上争论对错,最后只能轮到讲些最基础东西,而那些东西又是互相难以说服。
曾有传闻,武王伐纣之后问箕子天命之事,听完之后紧张大病场,第二年就死。
这里面只怕就是谈到神权、道统、法理这些玄之又玄东西。毕竟对商人来说,他们认可上帝,都是殷商王族祖先,是家人,周要谈天命只能改掉上帝含义,但又极难。
此时这士人谈问题,其实某种意义上也差不多。
“不过也无妨,此事不是想要在言辞上战胜适子,只需要说出来,若是适子避重就轻,那即便因为言语中小错而被适子驳倒,那也是胜者,因为目不是在言辞上驳倒适子而是确信适子知道且不能反驳,输与赢,要从目上去看。”
这种还未争辩就先单方面宣告自己胜利话,把在场不少人都逗笑。
士人却也不羞涩,淡然道:“成也同义,自不必说,只说败也同义。”
“墨家之巨子,必要掌握天志解释权。那这就会陷入儒家数分之后局面:但凡巨子,必要让上下同义,认可自己对于‘真墨’解释,从而斥责别人是异端修正,正是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届时内部必然争斗不休,都以为自己才是真墨,都以为别人才是异端,墨家无限可分,最终天下必要大乱。”
儒家立身根基,是托古改制,他们认为自己是对,源于上古时候尧舜禹时代有些东西就是永恒,不变,所以他们道义是有合法性。
现在那士人铺垫完毕后,又道:“仲尼大才,然仲尼逝后,有子张之儒,有颜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
“儒家数分,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言余者为异端、修正。”
“仲尼不可复生,将谁使定谁为真儒?谁为异端?谁为修正?”
“这根源,就是因为尧舜禹时代事,不可以知晓,全都是猜测亦或是编造,如此来,谁都可以说自己是真儒,然后斥责别家为异端和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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