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麼哭?你还在生气吗?”容恬看著前方营帐篝火,边抬步,边淡淡问。
凤鸣擦乾脸上泪痕,不答反问,“你在坟前许什麼愿?”语气已经恢复平静。
容恬停下脚步,侧过脸,用他深不见底黑瞳看凤鸣眼,又重新无声漫步。
快到营帐时候,容恬才道:“对媚姬起誓,终有日要将离国王族斩尽杀绝,不论男女,不论老幼,个也不放过。”静若止水语气,蕴含著坚定和恨意。
凤鸣簌然止步。
此时此刻,他真心地宁愿容恬不要爱他这麼深,为他背负这麼多。
媚姬芳魂未远,凤鸣站在寂静无声旷野,却在为容恬流泪。
他无法压抑洪流样涌入心窝悲伤和感激,这些悲伤感激和他爱沸腾著融化,宛如严冬里最纷扬大雪样涤荡他心灵,让他在冷热交击漩涡中浑身颤抖。
“凤鸣,你怎麼在这?”耳边传来熟悉温柔低语,“睡不著吗?”
他抬起头,不知何时,容恬已经站在他面前。
灼热雾气氤氲双眸,视野中容恬变得模糊而遥远。在这样模糊而遥远距离,凤鸣却深深感受到容恬痛苦。
媚姬救过他们,却因为他们无情而死。
恩将仇报,是种噬咬心灵痛苦。
这本该是他痛苦,现在却由容恬为他背负。
不给若言可趁之机,宁愿放弃众人,也不伤害凤鸣。在凤鸣尚未有所知觉之前,容恬代凤鸣下决定。
,与众星谦和相处。
月色如细霜,出奇地微弱而温柔。
柔和光芒洒在小路两旁点点朵朵开小半白花上,轻轻,像是唯恐惊醒长眠在尽头人们。
山谷特有浓郁青草味,飘荡入鼻尖。周围份外安静,好像被隔绝在另个世界,已经自成方天地,凤鸣路缓缓行来,靴下发出轻微沙沙声响。
快到小路尽头时,凤鸣停下脚步。
容恬似乎料到他会如此反应,唇角浮现丝苦意,“觉得太残忍,对吗?”
凤
他彷佛永远都在他身边。
只要目光所及,心之所思,就会出现,微笑著给予凤鸣力量。
凤鸣凝视著眼前俊伟男人,茫然点点头。
容恬道:“也睡不著。”他举起衣袖,帮凤鸣拭去泪水,“不要紧,陪你慢慢走回去,说说话,很快就会有睡意。”
握住凤鸣手腕,转身,并肩向来路缓缓步行。
他以任何人都不可违逆跋扈,斩钉截铁地发下这道背叛媚姬,置媚姬於死地王令。
不是因为容恬乐於独断,而是因为容恬知道,做出抉择代价有多大。他把抉择机会从凤鸣手上抢走,挺身而出抵挡若言这支暗箭。
毒液入心人肺,痛不可言。
深邃无边夜幕下,面对容恬彷佛凝固住背影,凤鸣泪盈於睫,激动不可自持。
他不知道该怎样爱眼前这个雄伟深沈男人。
容恬就站在坟前,动不动,像尊已静默多年雕像,月光描绘出他挺拔身形轮廓。
凛冽如风背影,宛如出鞘宝剑样锋利直挺,却又透出山峦般凝重深沈。
刹那间,股难以抑制悲伤,如洪流样冲击入凤鸣肺腑。
他不知道容恬个看似从容抉择,必须背负这麼多折磨和内疚。
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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