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横不再接话,满脸嘲意。崔重道:“姓燕,这路好心请你吃酒,你不吃便罢,何必恶声恶气?”
燕横道:“劝你晒黑皮,以后行窃便不用再穿夜行衣,那也是好心。”
崔重愣愣,忽然大笑起来,也不知是笑燕横还是自嘲。笑完他又说要与陈闲打赌,自称驻足半日再上路,却仍能比燕陈二人先抵达蕲州。
陈闲乍闻有赌可打,双眸亮,听完却沉思片刻,摇头不赌。
崔重再三催劝,陈闲道:“平生与人赌斗上百次,没输过回,只因从来不打没把握赌,从不做没把握事。”
但他没有银两买马;陈闲散漫寡言,燕横不说买马事,他便也不去提,只把两手拢在袖里,走得像个乡间农夫;而崔重自恃轻功高妙,有意显露,即便有人送马来他也不肯去骑。
燕横盘缠不多,都用在买酒肉上,却吃独食,从不分与两个同伴;陈闲身无分文,自带干硬饼子,用葫芦沿途灌水来喝,倒也安然自若;崔重颇携些银钱,几次要请两人去酒楼尝尝精致菜馔,但两人谁也没去。
燕横性子粗直,路与人口角不断,好在他尚有些分寸,没动起手来耽搁行程;反倒是崔重闲不住,几次从旁煽风点火,都被陈闲劝止。
临近蕲州,崔重又说要做东。燕横对崔重盛情嗤之以鼻,见他啰嗦不休,便喝骂几句。崔重哈哈笑过,又去邀陈闲。
陈闲正低头整理行囊,他带行李最少,除去干粮外,只有柄短剑、粒骰子和个葫芦。他仔细地把短剑、骰子和葫芦都擦得干干净净,答道:“本是萍水相逢,还是各吃各吧。”
燕横走得烦闷,倒是颇想赌场,道:“有把握赌,赢又有何意思?不愧是鬼赌—胆小鬼!”
陈闲道:“若在平时,赌便赌,这趟有正事要做,何必徒损气力?”
燕横与崔重脸上肃,不再多言。所谓“正事”,就是要去蕲州刺杀周玉安周大侠。武林中不少好手都与周玉安交情匪浅,但今秋周大侠南下蕲州是单人独剑,三人都觉得这实乃出手良机。
继续赶路,崔重东拉西扯,时又奔前蹿后,
燕横行囊最大,且看得甚紧,也不知里面装些什。他背着行囊走路就似背着座山。崔重瞧着燕横闷头大步前行,竟似走出几分风尘豪侠气魄,忍不住道:“不伦不类。咱们都是黑道武林中大有名头人物,总在白天赶路,成什道理?看不如白天歇着玩玩儿,入夜再启程—黑道黑道,就是该黑天走道才是。”
陈闲眉头微皱。三人中,出身塞外凌峡寨燕横武功最高,名头也稍大些,但即便是燕横,也只在塞北有些薄名。不光正道武林瞧不上三人,在黑道上三人也远远称不上“大有名头”。
燕横早看出崔重时时想高人等、处处要与众不同,冷笑道:“崔胖子,你还是多在太阳底下走走,把身白皮晒黑,才合你黑道飞贼大名。”崔重听到贼字,颇不乐意:“可不是飞贼,拿人东西,神不知鬼不觉,总好过你硬夺。”
燕横道:“不错,你不是飞贼,你是不入流小毛贼。人家无影靴许青流才是真正名动江湖飞贼,比你厉害多。”
崔重大叫:“那可未必!你把许青流找来和比比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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