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陈闲点头,“《江邻几杂志》有载,蔡襄以精茶配惠山泉水,却仍败给苏舜元用天台山竹沥水煎成劣茶。”
堂中宾客闻言议论起来,薛方晴也望向陈闲,若有所思。
周玉安道:“竹中藏水,比之山泉水更多份清竹灵气,自是无上妙品,然而天台异竹终究只是传闻,是否真有,尚未可知。”
“这葫芦里所封藏,便是从天台山取回竹水,清气内蕴,与寻常水大为不同。”陈闲从葫芦中
周玉安怔,却有人抢先斥道:“荒谬!簌玉楼茶用是杭州上品明前龙井,何劣之有?”
陈闲道:“论茶看茶品,二看水品,明前龙井自不算差,但用水却劣。《茶经》有云:煮茶之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你且说说,这簌玉楼茶是用什水煮?”
那人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周玉安颇精茶道,闻言笑,侃侃而谈:“兄台说煮茶宜用山水,此言得之。然山水亦有高下之分,《煎茶水记》中记有妙水二十品,其中庐山康王谷之水第,无锡惠山泉水第二,蕲州兰溪之水第三……据所知,簌玉楼烹茶所用水,正是天下第三兰溪之水,与明前龙井俱为高妙。”
陈闲冷哼道:“茶烹于所产处,才可得水土之宜。离其处,水功减半。以蕲州水烹杭州茶,有何高妙?远不如自烹茶水。”说着拍拍行囊。
句。
陈闲懂些文墨,听出所有人里以周玉安所对最为佳妙。薛方晴似也是这般想,双美目望定周玉安:“适才周公子仗义出手,逐走盐帮粗人,小女子还未谢过。”说话时眼波如星屑流洒,看得宾客们神魂荡。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周玉安悠悠叹息,“周某近来心绪烦忧,偶然听闻今日薛姑娘要在此间出句对诗,便来以文会友、聊遣郁怀,实无他意。”
薛方晴浅笑道:“周公子这般说,想来是瞧不上小女子。”
周玉安忙道:“不敢,不敢。”
“比明前龙井更好茶,倒也并非没有,原来阁下带在身上。”周玉安摇头微笑,“可是水呢?总不能阁下还背庐山泉水来煮茶,那可远得很。”
“庐山惠山之水,都没有,但那也不算什。”陈闲道,“阁下若是不信,不妨与打个赌,就赌能不能拿出更好水来。谁若输,须向对方低头认错。”
周玉安很是好奇,笑吟吟道:“好,你若拿得出,自不会不认。只是世上还有什水能比庐山康王谷谷帘泉水更适宜烹茶?”
陈闲从行囊里取出只葫芦,道:“听阁下言谈,亦是茶道中人,不知是否听过昔年蔡襄与苏舜元斗茶事?”
周玉安寻思良久,皱眉道:“你说莫非是竹中之水?”
“什玩意儿!”忽听啪声,有人大声喝骂,将茶碗摔碎在地。
其余来客被周玉安比下去,正觉不忿,没想到竟有人出言不逊,顿时幸灾乐祸,都去看那摔碗之人。
只见那人三十来岁,衣衫俭朴,身形瘦削,样貌很是平凡。倒是与他同桌两人,个是衣衫华贵大胖子,另个却是宽背粗臂壮汉,瞧着颇不寻常。
周玉安皱眉回望:“阁下这是何意?”
摔碗人正是陈闲,他喷出口茶水,道:“这等劣茶,实难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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