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丐狼吞虎咽,已将第个肉饼塞入腹中,又拿起第二个肉饼吃起来,对杨逊所言无动于衷。梁雨笑道:“杨大叔,你对老伯说这些,他听不懂。”
杨逊笑笑,又道:“师父闻之,将带到处峰顶,让脚踩云中危岩,身临万丈深渊,如此再行运剑,心神战栗鼓荡,汗流浃背,竟连整套剑法都使不完。师父说,古之得道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而登高而心怵,与真正绝顶剑客相差太远。
“—于是辞师远游,数年中餐雨卧霜,听松照雪,在晴空长云
梁雨依言看向老丐,等会儿老丐却仍不醒,道:“杨大叔,你说不灵呀。”
杨逊道:“那是你目中神光太淡,你现下暗想些恼心事,比如那唐震发觉你偷听后如何踢你,边想边瞧老伯。”
梁雨回想起唐震将自己揪到阁中脚踢翻,眼光不自禁地透出愤恨。忽然,那老丐翻个身,须臾声哈欠,缓缓坐起,打量着站立旁杨逊和梁雨,脸色茫然。
“这法儿真灵!”梁雨拍手叫好,“老伯,杨大叔买肉饼给你吃。”
老丐半晌没有应声,只低头望着地上斑驳光影。杨逊亦不语,朝老丐躬身揖。梁雨挠头道:“杨大侠,你别介意,老伯他心里不太……不太清楚,常常不说话。”
本来不破,二十年前个雨夜里忽然塌半边墙梁,老伯似是庙方毁不久便住在里面……”
“风雨残庙二十年,当真不易。”杨逊点头,“小兄弟,咱们去看望他老人家。”
梁雨大声道好,领着杨逊前去破庙,路上杨逊道:“只怕老人家眼下未必会在庙中。”
梁雨道:“时辰还早,老伯应当正在庙里睡觉。”
两人行许久才到,穿过野草,杨逊看到那老丐果然躺在破庙前块空地上兀自酣睡,神情微异,似出乎意料。
良久,老丐侧头朝向杨逊,抬起手横在空里,似在召唤。杨逊走到老丐身边,小心翼翼地蹲下与老丐肩膀并齐,动作之缓之慎,宛如在贴近猛虎巨龙。
杨逊将肉饼递向老丐,老丐伸手去接,瞬里两人手指同时搭在油纸包上,梁雨忽觉眼前微微模糊,仿佛风里倏然震起蓬灰尘。
杨逊收回手,老丐捧着肉饼大嚼起来。
梁雨不明所以,笑道:“老伯,这位杨大叔你见过,他既读过书又学过剑法,见多识广,你和他多聊聊。”
杨逊道:“不错,十二岁始学剑,五年后剑术初成,剑招流转随心,刺发时,微能断春螽之股、截秋蝉之翼,巨可裂犀兕之革、挽九牛之尾,自以为精绝。”
梁雨道:“老伯,快醒醒!们给你带好吃。”连叫数声,老丐仍鼾声大作。
杨逊走入半塌破庙,端详破壁残梁,拂去断口处积灰凝视片刻,转身出来,见梁雨正推那老丐:“老伯,你夜里没睡吗?这般叫不醒。”
杨逊微笑道:“你也不必推摇,来教你个法子。所谓‘觉有八征,梦有六候’。六候者,曰正梦,二曰蘁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看这位老丈正处于寤梦之中—人在寤梦时,身醒神飞,故而要叫醒他,唤身不如唤神。”
梁雨问:“怎才能唤神?”
杨逊道:“你只须定住目光,凝视他片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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