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山英心惊胆战,强笑接口:“老、老先生说笑,这分明是幅梨树春草图……”
“叶障目蠢物。”老丐漠然摇头,“这画中每笔都流淌着深隽水意,正如滔滔长河。”
孟山英心中恼恨,嘴上不敢失礼:“今日是青云剑派初立之日,不知老先生是何方高人,为何伤门人?”
“青云剑派?”老丐笑声短促,像剑光冷冷闪,“凭你们几条猪狗,也配用剑?”
“老叫花,你是何时摸进来?”吴海气得跺脚,“前两天刚将你打出,你不长记性,今天算是活到头……”
话未说完,那老丐喝完杯酒,将杯盏轻轻在桌上顿,劲意顺着桌角流泻至地,吴海双足微微悬空,随即如坠虚冥,重重跪倒!
吴海痛呼声,惊疑不定,方欲爬起,那老丐张嘴将块鸡骨吐在地上,吴海眼前花,见地面似湖面般荡出层涟漪,恍惚中仿如正紧抱片木筏浮沉于滔天巨浪间,吓得垂头不敢起身,浑身剧颤。
孟山英听到楼上响动,带众弟子奔到酌月阁,见吴海匍匐于地,而桌上菜肴竟被个不知从哪冒出老丐吃得盘盏狼藉,怒极反笑:“把这老乞贼杀。”
三个弟子闻言冲上,与此同时,老丐端着杯酒离座而起,踱至壁前去看杨逊所留丹青。
“姓刘带着镖局残存弟子不知躲到何处,若给他们先找见云公子,那可大大不妙。昨夜九煞离奇身死,你看是何人所为?”
孟山洛道:“近日城中出个当街杀人神秘剑客,料是他出手。此人极善藏匿,倒也想会会他。”
孟山英迟疑道:“莫要是杨逊所杀。”
孟山洛皱眉:“哥哥,你对杨逊未免太高看。”
孟山英叹道:“非是长他人威风,从前涉川剑出,真可谓天下辟易。数年前杨逊在巴蜀听说扬州扶柳镇上梨花开,当即沿江东下,路上峨嵋、青城、十二连环坞、武当……多少黑白两道高手拦阻劝说,仍被他人剑闯过去,最后还是抵达扬州,硬受那姓柳女子剑—当时江湖人都说,杨逊平素看似谦和,可旦决意要做什,便如乘舟顺流直下,挟江河滔滔之势,天下无人能挡。”
随着他轻缓迈步,地面龟裂出道道细纹,向着四下蜿蜒伸展,噼啪声连绵不绝。
剑意如蛛网般在阁中不停滋长。
孟山英只觉天地间雨意愈发浓烈,压在心口呼吸不畅。
前奔中三个弟子脚下踩到不断变深变长剑痕,忽然挺立不动,没生机。
老丐凝视壁画,轻赞:“好幅万里河川图。”随着他幽幽吐字,地上剑痕凝住不动。
“武林传闻,往往夸大其词。”孟山洛冷笑,“何况你几次三番试探,杨逊显是修为已失,心志已颓,不足为患。”
“这话倒也不错。”孟山英颔首微笑,“洛弟,你也带上几名弟子,在城里城外走走,若半路遇上云公子最好,若见到平阳镖局残党,便顺手杀。”
孟山洛应声领着门人离去,孟山英又招来吴掌柜,让他去查看菜肴。
吴海赔笑答应。楼上阁中早就摆满山珍海味,随冷随撤,至此已换过四回,吴海心疼不已,嘀咕着上楼推开阁门,立时惊得合不拢嘴—
酌月阁中,个衣衫褴褛老丐坐在桌前,正大饮大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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