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渐疏,云陌游衣衫在风中泛起浅细褶皱,每丝褶皱都似抹剑痕—他微振袖,白衣舒展如云,剑痕般褶皱消失,却在周围几个剑缨堂弟子咽喉处现出,仿佛本就生长在那里般。
陆青渊喉前亦生出剑痕,仰天栽倒。
在云陌游眼中,陆青渊似与那几个剑缨堂弟子无甚差别。
杨逊听见陆青渊临死前嘟囔着句话,是他昨日在破庙外说过:“真像场梦啊,何苦来哉?”—也不知在他心中,剑惊天下陆青渊和潦倒伶仃乞丐,究竟哪个才是梦境。
梁雨飞奔回来,跪地哭求云陌游为杨逊治伤,云陌游轻叹摇头,将梁雨扶起。
孟山英叫道:“臭小子满口胡言,云大侠切莫信他!”
梁雨不懂轻功,奔到半路便被孟山英追上。孟山英揪住梁雨后襟,方欲挥掌劈下,不自禁与街角白衣公子目光远远触,顿时静如泥塑,面露痴惘—
霎时,他仿佛看到自己与白衣公子之间相隔万千滴雨水里都映出陌上十里飞红。
孟山英眨眨眼,幻象顿消,却觉白衣公子离自己近许多,袍袖微抬,袖缘泛着微光,仿似袖里藏抹流霞。
孟山英大觉古怪,再眨眼,却没能睁开,从此堕入无边黑暗。
条长河,完成自己生。
“老先生,你修为通神,不如来做们青云剑派掌门如何?”孟山英笑声癫狂,迈步绕圈,“杨逊!你有没有杀弟弟?前辈你且看着,这就将杨逊掌打得脑浆迸裂!”
陆青渊沉浸在刚刚目睹神奇剑意中,对孟山英所言恍如未闻。
梁雨目红如血,怔怔看孟山英得意踱步,喉咙里猛然发出深沉怪嘶,飞身将孟山英扑倒,孟山英长剑脱手,两人在地上打个滚儿。
孟山英惊怒中扼住梁雨脖颈,将他远远甩出,翻身跃起,忍不住又仰头大笑。先前躲进酒楼几个剑缨堂弟子胆气复生、仗剑走出,见杨逊重伤垂死,又吆喝着要刺死杨逊。
杨逊侧头与云陌游对视:白衣公子面容宛如初见,仿佛直独立于流光之外。杨逊瞧得恍惚,好似自己又站在三十年前姑苏陌上,梨花开落如雪。
“你选条很难路,”云陌游微微动容,“辛苦。你已经守住自己名字。”
杨
梁雨察觉孟山英不动,反身推,见孟山英直直扑倒,这才知他已死去。
“别三十年,公子风采如故,却已满头堆雪。”陆青渊声音穿风过雨,“不知云公子今日是画师,还是相士?”
“今日嘛,是剑客。”云陌游轻声道。
“幸甚。”陆青渊语声顿肃,“那老夫亦当全力施为。”
梁雨心弦又紧,见云陌游步迈出,随即消失,白衣在雨中振出几个断续残影,人已站在杨逊身旁。
梁雨趴在地上泥水里,心中绝望,不经意地侧头,瞥见长街尽头凭空多出个白衣人。
—那人身影那样白,那样空,仿佛乘风刚下九霄,沾染缥缈云气。
梁雨愣,随即狂喜,爬起朝着白衣人急奔而去,口中不住呼叫:“云公子!云公子!快救救杨大叔!”
孟山英回头望见白衣人,大惊失色,不及拾剑便朝梁雨追去。
梁雨边跑边喊:“云公子!这个姓孟卑鄙无耻!只有……只有杨大叔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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