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吗,还是说你又忘,就像上回忘买矿泉水样?”
年轻人假装宽厚实则恶毒地笑笑,然后像跟智障儿童说话样故意放慢语速回答道:“买,既没忘记买煤油,也没忘记买矿泉水。罐子已经装进后备厢。现在,可以话,想出去散散步。”他站起来,带着那副令人作呕笑容走开。
“干什,没礼貌小狗!真想扇你两个耳光!”女人冲着他背影叫嚷。他没有回头。
“这家子可真够瞧吧?”波特低声说。
“很有意思。”姬特回答,她还在生气,“你为什不邀请他们加入们伟大苦旅呢?们需要不就是这个吗?”
他们沉默地吃完水果。
晚餐后姬特回楼上房间,波特在空荡荡旅馆底楼逛会儿。写字间里片昏暗,只有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灯投下暗淡光晕,大堂里摆着几棵棕榈树,两个身穿黑衣法国老妇人坐在椅子边缘,低声交头接耳。他在大门口站几分钟,望着街对面那辆庞大梅赛德斯旅行车发会儿呆,然后回到写字间里坐下来。头顶昏暗灯光勉强照亮墙上旅游海报:神秘非斯、法国航空、西班牙欢迎您。头顶格子窗外传来女人严厉嗓音和厨房里叮叮哐哐响动,石头墙壁和瓷砖地板放大这些声音。这间屋子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地牢,甚至比其他房间带来感觉更加强烈。在这片嘈杂中,电影院铃声依然清晰可闻,没完没,着实令人头疼。他走到写字台旁,拿起桌上吸墨纸,打开抽屉寻找文具,但无所获。他摇摇墨水瓶,里面墨水早就干。厨房里爆发阵激烈争吵。他挠挠手上刚被蚊子咬过地方,信步离开写字间,沿着走廊穿过大堂走进酒吧。这里灯光依然昏暗缥缈,但吧台后酒瓶倒是摆得赏心悦目。他觉得有点儿消化不良——倒不是泛酸,而是隐约知道自己肠胃早晚会大闹场,虽然现在只是某个难以捉摸位置有些不太舒服。肤色黝黑酒保满怀期待地盯着他,这会儿他是唯客人。他点杯威士忌,然后坐下来慢慢享受。旅馆里不知何处传来抽水马桶呜咽。
他紧绷神经放松点儿,他感觉自己非常清醒。酒吧里空气憋闷凝滞,周围所有东西似乎都散发着悲伤气息。“从这间酒吧卖出去第杯酒那天起,”他想道,“这个地方经历过多少个幸福时刻?”如果幸福真还存在,那也只能是在别处:在俯瞰小巷幽静房间中,猫儿在明亮巷子里啃着鱼头;在挂着苇帘阴暗咖啡馆里,哈希什烟雾混合着热茶氤氲薄荷芳香;在码头上,在盐沼边缘帐篷里(他没有理会脑海中玛妮娅那张沉静脸庞);在群山背后撒哈拉深处,在非洲广阔土地上。但就是不在这里,不在这个充满悲伤殖民地小房间里。在这里,与欧洲每次牵绊都不过是对幸福次玷污,再次清晰地证明隔离存在;在这间屋子里,祖国是那遥不可及。
他坐在酒吧里小口呷着热乎乎威士忌,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那个年轻英国人走进房间,径直在张小桌旁坐下来,连看都没看波特这边。波特看着他点杯利口酒,等到酒保回到吧台后面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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