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没有火。”穆罕默德十分满意地宣布,“抽上卷,你就会忘自己想喝茶。再说你已经喝过茶。”
波特跑进院子里大声击掌。什都没发生。他看到有个房间里坐着个女人,于是他探头进去,用法语问她要茶。她茫然地瞪着他。他用磕磕绊绊
只有零星几点灯光,更远处是望无垠沙漠。若是她在,她会举起双手擦过他外套翻领,试探性地触摸他脸,她敏感手指会缓缓抚过他双唇。她会闻闻他头上发油,小心翼翼地检查他衣裳。在床上,由于看不到床外景象,她会全情投入,就像名囚徒。他想着原本可以跟她起玩那些小游戏,假装自己已经消失,虽然他仍坐在原地;他想着能让她感激涕零无数种方法。在所有幻想中,她那张淡漠而微带疑虑面具般对称脸庞始终浮现在他眼前。近乎愉悦自怜让他突然颤抖起来,这阵颤抖将他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它完全是生理性;他孤孤单单,被人抛弃,失落迷茫,寒冷无望。尤其是寒冷——来自灵魂最深处寒冷,阴魂不散,如影随形。尽管这缕冰冷死意是他所有苦恼根源,但他仍紧抓着它不放,因为它亦是他存在核心;他围绕这个核心构建自己。
不过在那刻,他也感觉到身体寒冷,这很奇怪,因为他刚才爬山速度很快,直到现在还有点儿气喘。突如其来恐惧攫住他,就像孩子害怕黑暗中不明物体,他跳起来顺着山顶奔跑,直到通往山下市场小路出现在眼前。奔跑平息恐惧,但当他停下脚步俯瞰市场周围圈圈灯光,他仍觉得浑身发冷,就像有片金属嵌在他身体里。他沿着山坡向下跑,心想着旅馆房间里那瓶威士忌,既然厨房已经关门,他可以带着酒返回妓院,掺点儿茶给自己调杯热酒。跑进天井时,他踩到睡在门槛上守夜人。那人微微撑起身子问道:“Echkoun?谁?”
“二十号房!”他大声回答,匆匆穿过酸臭空气。
姬特房门脚下没有透出灯光。他回到自己房间取出威士忌,看看表,刚才出去时候他不小心把手表忘在床头柜上。三点半。他觉得自己要是走快点还能赶在四点半回来,除非那边灶也熄火。
他重新走到街上,守夜人正在打鼾。他强迫自己迈开大步,腿上肌肉有些痉挛,但即便是这样运动也无法驱散他体内无所不在寒意。整座城镇似乎都陷入沉睡。他走进那幢房子大门,没有听到任何乐声。院子里漆黑片,大部分房间里灯已经灭。不过仍有几间屋子房门大敞,灯火通明。穆罕默德还在,他四仰八叉地躺着,正在跟朋友聊天。
“啊,你找到她吗?”波特走进房间时,他问道,“你这是带来什?”波特举起瓶子微微笑。
穆罕默德皱起眉头。“你不是想喝这个吧,朋友。这样很不好。它会让你头晕。”他只手比画着螺旋手势,试图用另只手夺走波特酒瓶。“跟起抽卷吧,”他催促道,“这样更好。坐吧。”
“还想喝点儿茶。”波特说。
“现在太晚。”穆罕默德语气十分坚定。
“为什?”波特愣愣地反问,“定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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