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拉手风琴,乐声听起来十分微弱。她回到房间里,锁好房门,脱掉衣服躺在波特旁边毯子上,伸手把灯拽到身边想借着灯光阅读。但灯不够亮,火焰跳得太厉害,她眼睛开始疼起来,灯盏散发气味也让她觉得恶心。她无奈地吹灭灯火,房间里陷入凝重黑暗。还没完全躺下,她已经跳起来,开始到处摸索火柴。她重新点亮电石灯,刺鼻气味似乎变得更浓,她低声对自己说:“两小时次,两小时次。”
深夜里,她在睡梦中打个喷嚏,然后立即醒。刚开始她以为是电石灯气味太呛人,但她伸手去摸自己脸,摸到却全是沙子。她手指摸索着枕头:它已经蒙上层灰。她这才听到外面风声,听起来就像大海咆哮。因为担心吵醒波特,她试图忍住已经冲到鼻端喷嚏,但却没有成功。她爬起来。屋里很冷。她把波特浴袍盖在他身上,然后从行李箱里找出两张大手帕,将其中张蒙在自己脸上。这副打扮活像是强盗。叫醒波特吃药时候,她试图帮他蒙上另张手帕,这又花掉二十分钟。她重新躺下,挪动毯子扬起沙尘激得她又打个喷嚏。她动不动地躺在毯子上,听着狂风在门外肆虐。
“就在这里,在这恐惧中央。”她试图夸大实际情况,借此来说服自己事情不可能变得更糟,但却徒劳无功。突如其来风是个新征兆,它只可能预示着即将发生事情。风透过门缝钻进屋子,发出种类似动物单调声响。要是她能就此放弃,从此放松下来,清晰地知道没有任何希望,那该多好。但你永远无法得到绝对确认,因为未来可能方向总是不止个。你甚至无法放弃希望。风吹沙驻,时间总会以某种无法预见方式带来最可怕变化,因为它绝不会是此刻延续。
后半夜她再也没有睡着,除定时给波特吃药以外,她直试图放松下来。每次她叫醒他,他总会乖乖地吞下送到嘴边水和药片,他没有说过个字,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在破晓灰败晨光中,她听到他开始啜泣。她像触电样坐起来,望向他头所在角落。她心跳得快极,难以名状奇怪情绪充斥在她胸间。她听会儿,决定把这种情绪当作同情,于是她向他那边靠过去点。啜泣声时不时会突然放大,听起来就像打嗝儿。激动心情点点平复下来,但她仍坐在那里心意地聆听两种声音:屋里啜泣声和外面风声。这两种声音都如此自然,仿佛与任何人都全然无关。啜泣声突然停歇片刻,然后她听见他清晰地喊道:“姬特,姬特。”她瞪大眼睛回答:“嗯?”但他却没再答话。过很久,她才小心翼翼地缩回毯子下面睡会儿。等她再次醒来,天已大亮。来自天空遥远阳光穿过空气中细微沙砾,凝结成微弱暗红光束,仿佛随时可能会被永不停歇狂风吹走。
夜晚寒意犹未消退,她起身穿过房间去上厕所,走动时她尽量减小动作幅度,试图少扬点儿灰,但所有东西都蒙上厚厚层沙。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太对头——就像整个脑子都生锈。她感觉自己缺块:她心里有个巨大盲点——但却不知道是在哪儿。她仿佛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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