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竟远超意识,这让她觉得有些惊讶。她动作轻柔而优雅。“小心,”部分她在说,“悠着点来。”但每次她喝多酒时候,发出警告也同样是这个部分,现在这样警告已经失去意义。“习惯,”她想道,“每次想找点乐子时候,总会约束自己,而不是顺其自然。”她踢掉便鞋,赤身裸体地站在阴影中,感觉到种奇怪紧张。她环顾寂静花园,觉得周围景物前所未有清晰。生命突然活过来,她真切地身处其中,而不是透过窗户张望。生命鲜活与壮丽赋予人尊严,这样感觉如此熟悉,虽然早已阔别经年。她走进月光下,缓步踱向池塘中央。池底是滑溜溜淤泥,最深处水刚好齐腰。她沉入水中,个念头悄然浮现:“应该再也不会发神经。”那种紧张感,那样在乎自己,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有。
她在池子里泡很久,冰凉水亲吻着皮肤,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唱歌。每次弯腰捧水时候,她总会哼几句没有词小调。突然她停下手中动作,侧耳倾听。鼓声已经听不见——耳畔只有水从自己身上滴落到池塘里声音。她默默地洗完澡,振奋心情已经消退,但生命鲜活感仍盘桓不去。“应该留在这里。”她大声说出心里念头,迈步走向岸边。她把外套当成毛巾,边擦干身体,边蹦跳着御寒。穿衣服时候,她低低吹起口哨。不过她经常停下来倾听两秒,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声,或者鼓声有没有再次响起。风吹过她头顶,吹过树梢,附近某处隐约传来涓涓水声。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声响。她突然开始怀疑,也许发生什她不知道事,也许时间跟她开个玩笑:其实她已经在池塘里泡好几个小时而不是几分钟,但她自己却无所觉。村寨里欢宴已经结束,人们四散回家,但她甚至没有发现鼓声是什时候停。这样荒唐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她弯腰去捡自己刚才放在石头上手表。但手表不见,她没法确认时间。她找会儿,几乎已经确信自己再也找不到它:手表消失也是玩笑部分。她蹑手蹑脚地翻过土堆拎起行李箱,把外套搭在手臂上,然后朝花园里大声喊道:“你以为会在乎吗?”说完她大笑起来,转身翻过墙上豁口。
她脚步十分轻快,满心里想着那失而复得纯然快乐。她直知道它在那里,就在某些东西后面,但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已接受失去它现实。现在她找回生命快乐,于是她告诉自己,你定得抓紧它,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她从外套衣兜里掏出片面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巷子变宽,高墙渐渐被植被取代。她已经走到干枯河床边,眼前是片开阔谷地,平坦地面上散落着座座小沙丘。间或有几株垂枝红柳树点缀其间,远远望去就像沙地上大团灰色烟雾。她毫不犹豫地走到最近那棵树下,放下手里箱子。绿叶繁茂枝条围着树干垂落,就像顶天然帐篷。她穿上外套爬进帐篷,又把箱子拖进去。她几乎立刻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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