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下去,也许很快有同僚发现,不在船上,他们会先在船上搜索遍,然后顺着航道回返,可能得半小时,可能是小时。”中士期盼地想着,但直到他浑身麻木,腿肚子也开始轻轻抽筋时,也没等到救援人。
大自然伟力能轻易吞噬渺小人类,寒冷、暗流和汹涌波涛都是死神助臂,谢菲尔求生欲,只能微微拖延死亡踏过波浪,越来越临近脚步声。
在他嘴唇青紫,意识逐渐恍惚时,他望到亮光,有经过船!中士虚弱地挣扎着,拼命呼喊,然后两眼发黑,朝着海底沉下去。
……
福兰·弗莱尔慢慢从床上挪下来,灰眼姑娘赤裸着身子,美丽脸遗留着尚未消退红晕,缓慢且平稳呼吸着,嘴角凝固着淡淡笑,正遨游在梦国度。
黑暗笼罩着海面,厚重云团让天幕低垂得宛若触手可及,谢菲尔中士冷得手脚发麻,他手脚缓缓划动,努力让身体浮起来,绝望地随波逐流。
他是驻守于皇后岛海军舰队士兵,年近三十岁,赭红色头发湿漉漉地紧贴在脸上,那套笔挺制服和长筒靴子平日里颇吸引姑娘们目光,但此刻,却重得像背负铅块。
舰队近日来派遣大量搜索队在海域探测切能藏人岛屿,但海洋实在太大,又漫无目,显然无所获。
“仿佛是在军营炊房配菜里,找到块大肉片子。”有人这调侃,引来阵哄笑。
谢菲尔就是搜索队员,他们刚沿着黄金角海湾朝西行驶二百六十海里,探查四座荒芜岩礁岛,晚上九时许归航,中士还想着总算能好好睡觉。
他睡不着,于是披上外套,推开通往主舱房阳台落地玻璃门,站在星子微光中,注视着夜下雾霭茫茫海。
黑王号安静地浮在水面上,随着波浪轻轻摆动,为避免落入海军搜索网,福兰指挥着船在海中穿梭,和军舰玩着捉迷藏游戏,偶尔才借由私密路径到近海补给。
这是福兰小小王国,但他却觉得这艘船就是座孤岛,漂浮在雾霭茫茫未知明世界之中,他玩弄手段,逼迫敌人,向复仇终点越来越进,但并不为
任务初步完成让船上所有人都很放松,于是他们喝点酒,年当中有几乎有半载生活在海上人,都会在船舱底准备点清酒,以预防水手症:长期被冷水和带着湿气风侵扰,导致关节疼。
中士却是个酒量甚浅人,半夜轮到他起身检查船只设备时,头还再隐隐发疼。
谢菲尔走上跳板,举着防风马灯,探身摸着绑着小划艇缰绳,查看它们是否还牢固。酒精造成感觉迟缓,叫他没保持住平衡,失手翻下栏杆,掉入海里。
冰冷海水让中士完全清醒过来,股不小浪将他卷开,等他咳嗽着再度浮上水面时,已经离船有百多码远。谢菲尔叫嚷着,可风声吹散话语,驾驶舱人显然没听到有人落水声音,船保持着速度,越来越远,逐渐消失于稠密黑暗中。
个好海兵受到过严格训练,如果是近海,他能鼓作气游上四海里,安全脱险,但现在,周围全是望无际,泛着浑沌暗蓝水,海是仁慈,它孕育无数生命;海也是残忍,它从不轻易放过任何个失事溺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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