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婴穿着开裆裤，骄傲地露着“小鸡鸡”；老人们肃穆地站在
镜头前，好似画肖像画——这也许是他们这辈子最后
张照片。他们之所以这
严肃，是因为这些照片要摆在家中灵堂，供子孙后辈祭奠敬拜，自然需要正襟危坐。老人更喜欢拍黑白照片，也许他们觉得这样比较正经威严。
还有些没能拍成人。有个男人，死
老婆，终身“铁饭碗”工作也丢，结果精神失常。他蹲在路边，轻轻地摇晃着身体，沉浸在幻想当中；那个私生子，母亲受到村里人排挤，就抛下他独自去城里；当然，还有小女孩们。
作为个女性访客，是有些尴尬。刘复兴妈妈和妹妹包揽所有家务活。男人和在炕上懒洋洋地坐着，抽烟聊天；她们就忙着把们扔在地上残渣和瓜子壳扫走。厨房里，她们和面、擀面、蒸馒头、做面条或者拧麻花。她们砍柴，给炉灶和炕生火。她们总是等们吃饱喝足才在厨房里吃点剩菜，接着把碗盘都洗干净。坚持要帮忙，结果还是被口回绝，只好满含愧疚地屈服，接受作为个“男贵宾”奇怪地位。
们吃饭都比较简单单调。这里可不是拥有丰富美味四川，而是荒凉华北，还是在冬天，除小麦、猪肉、辣椒和大蒜也没什别食材。米饭偶尔能吃上顿，已是奢侈。有时候饭桌上主食是小米，比较古老中国谷物，城里人都觉得是农村人吃低等粗粮。但那里就连小米也很少见。记得川大有个老师曾经用很嫌弃语气跟说：“北方人只吃面食。”们坐在大房方形木桌周围，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或者啃着馒头，不时加点蒜粒或者辣椒油来提提味。早、午、晚饭没什区别，几乎吃不到什肉，唯新鲜食材是家里自己种洋葱、芹菜、大蒜和苹果。
只有到刘复兴这个村，你才会意识到把“中国菜”作为单概念是多笼统浅薄。首先，中国南北分化严重：方吃大米，方吃小麦；甘肃居民属于后者。从东海岸和北京往西，直到中亚边境甚至更远，这大片区域主食都是面和馒头，甘肃就是其中之。华北有些面食形状和意大利面有着惊人相似：比如“猫耳朵”，和意大利耳状通心粉在形状和制作方法上都完全样。意大利人解释是，马可·波罗在十九世纪末旅居中国时把意大利面介绍给当地人；而中国人则觉得面食是他们送给全世界礼物。二零零五年，中国考古学家宣布，纷争终结，因为他们在黄河沿岸个考古现场挖掘出四千年前碗小米挂面。不过很多专家都认为，这种面片状食物应该起源于更西部波斯。
春节前那几天，目睹刘复兴家为年夜饭做准备。刘复兴负责写春联：他拿着毛笔，在带状红纸上写下吉利话，贴在家里每道门门口（有时候家里出个认字儿子，还是能派用场）。喂肥猪已经杀好用盐水腌。刘复兴父亲又把童子鸡抓出来，拿菜刀杀，让血直接流到地上尘土中。村里主路上有当地人在练习击鼓；孩子们用木头搭架子，糊上五颜六色纸，做漂亮灯笼；女孩们都穿得很鲜艳，红衣服、粉衣服、红粉相间衣服，仿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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