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大家庭长大。童年记忆里餐桌上,总有那八九十个家人围坐在起吃饭。逢着过年过节,有时候也不是什特殊日子,舅妈曾庆红有道“凉拌鸡”,总得她亲自来做。
定要乡下亲戚那里送来走地土鸡,养几天熟悉熟悉县城里水土,再处理放凉水里煮,根据鸡大小,时间在二十到三十分钟,筷子插进鸡肉没有血水流出就好。煮好后立刻把鸡浸进事先准备好盆凉开水里,保证皮紧肉嫩(或者直接拿到冷水龙头下面去冲)。拿稍大容器,装适量糖、盐、味精,趁热把鸡汤淋上去,让调味料融化。汤要淋得宽(多),放在旁备用。鸡要在凉水中浸透再斩块,这样肉才嫩而不散。吃之前半个小时把鸡肉块浸入刚才准备好调料,淋藤椒油和现制熟油海椒(四川很多人家都应该有罐属于自家味道熟油海椒)。喜欢吃蔬菜可以加点焯过水脆藕片,或者直接洗净切丝洋葱。这做法写过之后,味道应该也不用多说,总之这段写下来,已经咽好几次口水。
当然做法是舅妈后来才告诉,小时候也只管闷头吃,从没觉得有什特别。至于三姑父辣子鸡丁、妈妈酸菜鱼、爸爸砂锅土豆牛腩,端上桌就吃,对好不好吃也没有什评判。因为家里吃饭总是定时定量,满足个少女成长需要所有营养,也很少在外面吃零食。偶尔家人会拉着起去不怎有人知道小饭馆,吃点脆皮鸡、烹河鲜什,也是淡然地吃,吃完就在农家乐麻将声中继续看书写作业。那时候“吃货”词并不流行,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吃之人。
直到十三年前秋天,离开家去北京上学。
因为是语言学校,食堂有世界各地美食。彼时还没经历“猪肉涨价”,锅石锅拌饭才六块,能吃得扶墙而出。怀着刚进入大学校园兴奋劲儿,每天开开心心地去食堂点不同盖浇饭,没感觉到任何思乡之情。
大概过个月,新环境适应,课业开始忙碌,兴奋和新鲜渐渐趋于平淡。跟个同学在食堂吃饭时,突然脱口而出:“这菜要是放点儿花椒就更好吃。”
话出口才惊觉,想家。当然想念家人温暖,想念熟悉不会迷路小城市,但想得最多,大概还是家里饭桌。想凉拌鸡、想酸菜鱼、想辣子鸡丁、想土豆牛腩。想着舅舅炒菜把把撒进锅里干辣椒,想着外婆家每年用松柏枝熏过川味香肠。想面前堆满各种美味饭碗,想在做作业间隙抬起头看见厨房弥漫烟火。原来小时候不经意,是这奢侈幸福啊。
所以,二十出头都没怎进过厨房,毕业就开始在租来小公寓捯饬锅碗瓢盆。每年回家,走时候行李箱里塞满是腊肉、香肠酱、兔头、辣椒、花椒、豆瓣酱。有次带好多瓶藤椒油,恰遇车站安检加严,差点没上成火车。大约也是想免去辗转携带之苦,几年前面临人生去向抉择时,跟对成都印象颇佳广东老公起回四川。
几年后《舌尖上中国》火,听到里面说“也许,每个人舌尖都是个故乡”,握着正在炒豆瓣酱锅铲,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以张编找翻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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