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晚上他发着高烧,陷入汗水淋漓梦境。梦境之中,他太太站在刷洗得干干净净水槽旁,穿那件他在个特别春日买给她涡漩花纹围裙——在那个特别春日,新年已经过四个半月,但还有四个半月才是她生日,也就是说,年之中,就数那天最不可能收到礼物,正因如此,所以达尼罗最想在那天给她个惊喜。梦境之中,她穿那件拆封之时、让她高兴得满脸通红涡旋花纹围裙——她拆开粉红棉纸,取出围裙,脸颊冒出迷人红晕,让她高兴倒不是那件涡漩花纹围裙,人们收到件包在粉红棉纸里围裙,肯定只会觉得失望,让她脸上冒出红晕反而是达尼罗,因为他先计算新年过多少天,然后计算她生日还有多少天,估计出年之中她哪天最不可能收到礼物,给她个惊喜,换作新年或是她生日,件涡漩花纹围裙说不定是个令人失望礼物,但在那特定天,再加上那张特有粉红棉纸,件涡漩花纹围裙却让她感到承受无比钟爱。梦境之中,她穿那件涡漩花纹围裙,站在刷洗得干干净净水槽旁,她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她脸庞。她站在水槽旁,穿着围裙,拿着小刀挖掉马铃薯上黑点。她把瘀青小黑点挖掉,直到马铃薯变得好小,甚至可以放进支汤匙。“即使是颗烂掉马铃薯,还是有点养分。”她边说边把小小瘤块丢进滚水里。梦境之中,她站在洗刷得干干净净水槽边,背对着他,他因而看不到她脸,她自始至终穿件涡漩花纹围裙。
声枪响,他从梦中惊醒,从他太太身边踏入白灿灿晨光。他脉搏有如飞奔丛林狸猫般急速跃动。他昨晚走进树林就昏迷,倒卧在林木线旁边。当他搞清楚枪声不是冲着他,他检查下他脚。伤口已经凝结成条从脚趾到脚背乌黑狭缝。枪声再度噼啪响起。他拖着身子勉强往前移动,直到他看到三个叛军站在埋地雷山坡坡底。个瘦弱高个子把冲锋枪瞄向天空,又开枪。老先生站在他旁边,手抚平不听话八字胡,另手拿着本笨重庞大画册。距离坡底三十米半山腰上,科里亚孤零零地跪在地上。
时之间,达尼罗以为叛军们朝着科里亚开枪,但是高个子把冲锋枪瞄向早晨太阳。他开枪是为逼迫科里亚,而不是为杀他。科里亚双膝跪地,空手挖土,他似乎听从老先生指示,而老先生把那本笨重画册当作地图。达尼罗意识到他们逼迫他挖寻地雷。但是,不,这也不对,因为科里亚从口袋里掏出把东西——莳萝种子吗?——撒在刚刚挖出小洞里,重新填上泥土。
当达尼罗意识到科里亚被迫把香料作物花园扩充到埋地雷山坡上,他心情有如水泥般沉重。他是不是因为达尼罗逃跑而受到处罚?达尼罗不想知道。他在脚上裹上层层对折树叶。趁着下波枪响,他用铲头猛敲脚镣。试到第三次,发锈链条啪地断裂。好几个月来,他头次拔腿飞奔,股畅意快感沿着肌腱渗流而出。树林底层灌木丛好像在他受伤脚下铺上软垫,方便他行走。他在疼痛可容许范围之内,跛跛地尽快前进。空中飘荡着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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