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义的网（3 / 4）

长枪刺穿个面容邪恶敌人，另扇则是罪人灵魂在地狱里燃烧。约翰也会认真听当地神父讲道，那是他认识最有学问人。几乎每个礼拜天，神父都会搭配各种精心设计比喻和令人莞尔笑话，讲述着世上只有天主教是唯救赎，罗马教皇是们神圣父，们必须听从他指示。如果们杀人或偷窃，上帝会让们下地狱；但如果们杀是异教徒，上帝会欢迎们上天堂。

在约翰刚满18岁天，位骑士骑马狼狈地来到城堡大门，语带哽咽地宣布：十字军在哈丁被萨拉丁击败！耶路撒冷沦陷！教皇宣布将发动新波十字军东征，并承诺不幸丧生者将得到永恒救赎！身边所有人看来既震惊又忧虑，但约翰脸上发出超脱俗世光亮，宣告：“将对战异教徒，收复圣地！”众人静下，接着脸上露出笑容，流下感动泪水。母亲擦擦眼泪，紧紧抱着约翰，说她有多引以为荣。他父亲则在他背上大力拍掌，说道：“儿子，如果还是你这年纪，必会和你同行。事关们家族荣誉，相信你定不会让们失望！”他有两个朋友也宣布要同从军。而且，就连约翰死对头、那个住在河对岸男爵，也特地来家里拜访，祝他路顺利。

当他离开城堡时，村民纷纷从小屋里出来，向他挥手致意，而对于这个即将前去对抗异教徒十字军勇士，所有美丽姑娘都露出崇拜眼神。他从英国出航，驶过各个陌生而遥远地方，例如诺曼底、普罗旺斯、西西里岛，许多异国骑士纷纷加入，大家都有着共同目标、共同信念。但等到军队终于在圣地上岸，开始与萨拉丁部下战斗，约翰才惊讶地发现，这些邪恶撒拉逊人怎和自己有同样信念。当然，想必撒拉逊人也没搞清楚，竟然以为基督徒才是异教徒，而穆斯林则是服从神旨意。但撒拉逊人也接受同样基本原则，也就是为神和耶路撒冷而战战士如果战死，将会直接上天堂。

就这样，中世纪文化丝缕地编织着意义网，把约翰和同时代人都像苍蝇样捕进网中。约翰绝不可能想象得到，这切故事都只是出于想象虚构。说他父母和叔伯都错还有可能，但还有吟游诗人、他所有朋友、村里姑娘、知识渊博神父、住在河对岸男爵、在罗马教皇、普罗旺斯和西西里岛骑士，甚至还包括那些穆斯林，难道真有可能这些人都在胡思乱想？

时间就这过好多年。在历史学家注视下，意义网被拆散，又张起张新网。约翰父母已经故去，他兄弟姐妹也不在人世。这时已经不再有吟游诗人唱着十字军东征故事，新流行是剧院上演爱情悲剧。家族城堡被烧成片平地，重建之后，亨利爷爷剑已经难觅影踪。教堂彩绘玻璃在次冬季狂风中破碎，换上玻璃不再描绘布永戈弗雷和地狱里罪人，而是英国国王打败法国国王伟大胜利。当地牧师已经不再称呼教皇为“们神圣父”，而是“罗马那个魔鬼”。在附近大学里，学者钻研着古希腊手稿、解剖尸体，并在紧闭门后窃窃私语，说着或许根本没有灵魂这种东西。

时间转眼又过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