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就会增加,信用扩张,利率下降,企业家更容易募资,于是经济增长。因此,民众对未来更加信任,经济继续增长,科学也随之进步。
这件事说来容易。如果真那简单,为什非得直等到现代社会,经济增长才开始启动呢?几千年来,人类之所以不相信未来会增长,不是因为前人太过愚昧,而是因为这想法从根本上违反直觉、进化经验和世界运作方式。自然系统多半呈现出平衡状态,而且生存之争又多半是零和博弈,有方蓬勃发展,另方就必会付出代价。
例如,在某个山谷里,每年长出青草量都差不多。这些青草能够养活大约1万只兔子,而其中动作慢、脑袋笨或运气差兔子,又差不多能养活100只狐狸。如果某只狐狸特别聪明努力,吃掉兔子比较多,那就意味着某些其他狐狸可能饿死。而如果所有狐狸忽然都比以前更会抓兔子,兔群数量将会大减,但来年就会有更多狐狸饿死。就算这个“兔子市场”偶有波动,但长远来看,狐狸绝不会期望每年都能有3%猎兔增长率。
当然,真正生态更为复杂,并非所有生存之争都是零和博弈。许多动物能合作愉快,甚至有些还有贷款机制。自然界最著名例子就是吸血蝙蝠。这些蝙蝠成千上万地住在洞穴里,每天晚上飞出来找寻猎物。只要发现有鸟类睡着,或是哺乳动物心不在焉,它们就会在猎物皮肤上切出个小口,吸血为食。然而,不是每只吸血蝙蝠每天晚上都能找到受害者,为应付这种生命里不确定性,吸血蝙蝠就会彼此“贷血”。没找到猎物吸血蝙蝠回家之后,会去找那些运气比较好朋友,借些它们偷来血。这些蝙蝠对于自己曾把血借给谁记得清二楚,所以如果哪天自己饿着肚子回家,就会去找那只欠“血债”蝙蝠,然后讨点血回来。
然而,蝙蝠不像银行家,它们从不收利息。如果A蝙蝠曾让B蝙蝠吸过10毫升血,B蝙蝠就还10毫升。而且蝙蝠之所以“贷血”,并不是为创立什新蝙蝠业务,或是促进吸血市场增长。因为血液源自其他动物,蝙蝠并无法控制产量增长。虽然血液市场也有波动,但蝙蝠并不会假设2017年血量会比2016年增长3%,而且到2018年还会再涨3%。因此,蝙蝠也不相信会有增长这回事。1几百万年进化,人类生活条件也和吸血蝙蝠、狐狸和兔子相去不远。因此,人类也很难相信增长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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