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约（2 / 5）

伯爵让椅子两条前腿砰声落下来。而那位蒙田先生，则在空中翻两个跟斗，跌落到床罩上。钟鸣声刚到第四下，伯爵人早已抵达塔楼楼梯；响到第八下，他已经到酒店大堂，正向楼下走去。他和大都会酒店里手艺出类拔萃理发师雅罗斯拉夫·雅罗斯拉夫尔约好每周在这时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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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家会这告诉们，在过去两个世纪中，俄国在文化上取得所有进步都是从圣彼得堡沙龙里来。无论是新潮美食、时装，还是观念，都是从那些俯瞰着丰坦卡运河(18)大房间里试探性地进入俄罗斯社会中来。假如这是真，那很大部分应归功于大房间底下忙碌那群人。因为，在街面以下更深地方住着管家、厨师和仆人，正是他们共同确保达尔文和马奈们观点能畅通无阻地传播开来。

大都会酒店也不例外。

自九〇五年开业以来，酒店房间和餐厅直都是那些魅力十足、权势熏天或者博学多才之辈聚集地。但倘若没有最底下那层人提供服务，那些看似毫不费力高雅别致都无从谈起：

精准无误呢？

对，刚才看到哪儿？

哦，是第三篇。

伯爵往左稍稍挪挪椅子，这样座钟就不再在他视线之内。他开始翻找刚才停下书页。他几乎肯定他已经读到第十五页第五段。可当他重新钻进那段文字里品读时，里面内容却似乎是全然陌生，甚至连之前那段也是这样。事实上，他不得不往回翻整整三页，才找到个还算有些印象段落。他收敛心神，从那里开始重新读起来。

“你就这样读书呀？”伯爵仿佛听到蒙田在质问自己，“进步，再退两步？”伯爵决心让他瞧瞧究竟谁才是主人。他发誓，在读到第二十五篇文章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让视线从书本上抬起来。下这个决心，伯爵很快就读完第四、第五和第六篇文章。接着，他用更快速度看完第七和第八篇。二十五篇目标现在就好似摆在餐桌上那壶水，已经触手可及。

沿着大堂宽阔大理石台阶往下走，你会先经过个报摊。它为过往每位绅士提供数以百计新闻，尽管如今全都是些俄文报纸。

接下来经过是法蒂玛·费德洛娃店铺：家花店。受时局影响，法蒂玛货架已被清得空空如也，窗户上糊是九二〇年旧报纸。原先酒店中最亮丽道风景如今已成最凄凉去处之。在生意最火日

然而读到第十、第十二和第十三篇文章时候，他目标——那壶水——却仿佛在往后退，而且越退越远；横亘在他与目标之间仿佛不再是那张餐桌，而是望无际撒哈拉沙漠。水壶里水已经喝光，书页却犹如沙丘尖顶，直绵延至天际，而他仍需逐句逐段地在沙漠里艰难地往前爬……

好啊，就这样吧。伯爵继续爬着。

上午十点过。

第十六篇文章也读完。

这时，终日长途跋涉分针终于在表盘最上方与它那位短腿兄弟——时针见面。它们互相拥抱在起那刻，座钟罩里弹簧顿时松开，齿轮开始转动，柄小锤落下来，敲响那支悦耳曲调第个音符。中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