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条女人直在打量伯爵,而伯爵也注意到,她额上那弯弯拱形眉像极音乐中加强音记号,也就是那个提示演奏者这节乐曲要弹得稍微响亮点符号。毫无疑问,这当然也道出这位苗条女人为什喜欢大声地发号施令,以及她嗓音为什会嘶哑成那样。伯爵刚得出这个结论,苗条女人也做出她自己判断,因为她已经打消展示魅力念头。
“看来,怎带狗比它们自身品种还重要咯,”她尖酸地说,“照这说,即使是世界上品种最优良狗也得拿最短皮带拴着咯?”
“你得出这个结论也能理解,”伯爵答道,“但觉得,最优秀狗应该让最老练人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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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之后,伯爵头发已修得整整齐齐,下巴也刮得干干净净。他走进夏里亚宾酒吧,挑张角落里小桌子,等候米什卡到来。米什卡这次是来参加“拉普”成立大会。
声短促哨音,两条狗便朝伯爵路小跑过来,然后紧贴着他脚站住,不再理会那场已经输掉战争。
“喂,孩子们,”他边说边在它们俩耳朵后好好挠挠,“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
“汪!”两条狗答道。
“啊,”伯爵说,“太可爱。”
这时,那位苗条女人已整理好裙子,帽子也扶正,这才优雅地穿过大堂朝伯爵走过来。多亏脚上那双法国高跟鞋,她刚好能眼对着眼地平视他。在如此近距离上,伯爵才发现她比他预想更美,也更高傲。但他对狗天生同情心并未因此而有所改变。
落座之后他才发现,那位身段苗条漂亮女人已经换身蓝色长裙,正坐在他座位对面长凳上。她没把狗带来,酒吧也因此躲过劫。她身边男伴长着张圆脸,发际线后退得厉害,却把小狗般俯首帖耳忠诚表现得颇为娴熟。伯爵为自己评论哑然失笑,这时,他目光恰好撞上那位漂亮女人目光。似乎只是出于偶然,两位成年人都赶快摆出副没看见对方样子,个扭头去看她身边那条“小狗”,另位则朝门口望去。说来也巧,米什卡就在这个时候到,他身上换件崭新夹克,胡子也精心修剪过。
伯爵从餐桌后面走上前去,给他朋友个拥抱。然后,他没有回到他原先座位,而是主动把那张凳子让给米什卡。这个举动看上去既礼貌又合时宜,因为这样来,他就可以背对着那个漂亮女人。
“嗯,好,”伯爵双手拍,说,“喝什呢,朋友?香槟?伊甘庄(1)葡萄酒?晚餐前先来碟鲟鱼鱼子酱?”米什卡却把头摇,只点杯啤酒,然后解释说,他不能留下来吃饭。
伯爵听,自然很失望。因为他仔细问过,博亚尔斯基餐厅今晚有道特色菜——烤鸭,而这道菜由两位老友起分享是再好不过。
“谢谢你,”她说,脸上带着英国女王出动舰队时那种微笑,“它们怕是品种不好。”
“正好相反,”伯爵答道,“它们俩品种看上去挺不错。”
苗条女人又勉强笑笑。
“意思是,它们俩举止很没规矩。”
“是,也许是没规矩,但那是人没带好,不是品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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