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生命中
最后
刻。
1930年6月14日
于列宁格勒
在把老朋友信翻到第二页之前，伯爵不自觉地抬起
目光，他已经被深深打动。
打动他并非那些有关圣彼得堡回忆，或年少时他在朱门豪宅里生活，或和米什卡合租时住在补鞋匠楼上那间公寓时光，他也不是被米什卡对伟大俄
“谢谢你，伙计。”
伯爵拿着信封。他原本以为收信人落款会是“同志”二字，没想到那上面（在两张好像印是列宁头像邮票下方）却写着伯爵全名。那字体有些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离群索居，却又忍不住自
彰显意味。
从博亚尔斯基餐厅下到大堂时候，伯爵本打算到娇羞可爱玛丽娜办公室去讨条白色细线，因为他夹克上有颗扣子松。可他几乎已有半年没同米什卡见过面。在他认出老友笔迹那刻，在几株盆栽棕榈树之间，位带着哈巴狗女士刚好从他最喜欢那把椅子上起身。伯爵这人最信命，所以他决定把找女裁缝事往后推推。他过去占座位，接着打开信。
亲爱萨沙：
今天早上四点，无法入睡，便索性到老城去趟。那些痛饮狂欢地度过不眠夜人已跌跌撞撞地回家，电车上检票员还没来得及戴上帽子。在涅瓦大街安静春色中漫步，感觉这切像是从别省份，或别年代偷来。
口里那位新来伙计。
“哦，你好啊。有什
事能为你效劳吗，年轻人？”
这位老兄听伯爵问话有些不解，他直以为说这话应该是自己才对。
“您有封信。”他解释道。
“？”
涅瓦大街，和这座城市样，已经有个新名字：十月二十五日大街(6)。个颇有意义日子将条历史悠久街道变成自己领地。可此时此刻，朋友，它仍是你记忆中样子。漫无目地穿过莫伊卡河和丰坦卡运河，从那些店铺、那些昔日富丽堂皇豪宅玫瑰色外墙前经过，最后来到季赫温公墓。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柴可夫斯基都埋葬于此，二者相距不过几英寸。（你还记得吗，们为争论他们俩谁更有天赋，直吵到深夜？）
忽然意识到，把涅瓦大街从头走到尾就等于把俄国文学全都走遍。在这条街开端，也就是紧挨着莫伊卡河岸路边，那幢房子是普希金度过生命中最后几年住所。而几步开外就是果戈理开始写《死魂灵》时住房屋。然后就到国家图书馆，托尔斯泰曾在这里查过资料。而这里，在公墓这道墙后面，躺着们老朋友费奥多尔(7)，长眠在樱桃树下他是人类灵魂永久见证。
站在那里，想着想着便走神。这时，太阳已升上公墓墙头，把光芒洒在整条大街上。此情此景，让忽然想起那句伟大断言、那句宣言、那句承诺：
永远都要发光，
照亮你所到每个地方，
“对，同志。昨天寄来。”
年轻伙计往身后邮件室窗口指指，意思是信在那儿。
“哦，那好，请带路。”伯爵说。
于是，服务员和顾客二人便走过去，在小窗口旁按照职责和身份各站侧。
“在这儿。”找会儿，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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