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也是她们应得。
伯爵把手抽回来,刚把身体站直,便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串美妙声音。那是双响时钟发出钟声。准时可靠宝玑古钟正在宣告午夜到来。
这不可能!伯爵至少等两小时。他在这儿已经来回踱二十多英里。此时应该是凌晨点半。不可能还这早。
“也许准时可靠宝玑古钟已经不再可靠。”伯爵又嘀咕句。那架钟毕竟也有五十个年头,即使是世界上最好钟也抵挡不住岁月摧残。慢慢地,轮齿会被磨平,弹簧也会失去弹性。伯爵正这想着,忽然,透过屋檐上小天窗,他听见远处钟塔上传来钟声:下,两下,然后三下……
“是,是,”他往后仰,倒在椅子上说道,“懂你意思。”
“这简直和星星运转样慢。”伯爵边来回踱步边嘀咕道。
当个人无缘无故被人要求等待时,他就只能这挨时间。每小时都会变得无穷无尽。每分钟都会无休无止。哎呀,那每分,每秒,都要跑到时间舞台上隆重地亮相,而且还要抑扬顿挫地念上段独白,只要台下稍微有点掌声,哪怕是稀稀落落掌声,它们也要立刻返场,再来次。
可伯爵不是曾经满怀诗意地抨击过星星缓慢运转速度吗?难道他不知道,在这样温暖夏夜里,当你仰卧着聆听草地上脚步声时,星辰也似乎都停止转动,仿佛大自然本身也正想方设法地拉长黎明前最后时刻,以便人们能充分享受这美景?
没错。位二十二岁小伙子攀过常春藤,踏在青草地上等候他心爱姑娘时,无疑会有这种感觉。可怎能让位已经六十多岁老人也如此等待?他头发已经稀疏,关节也僵硬,每次呼吸都有可能是他最后次。至少,礼貌还是要有吧。
应该快到凌晨点,伯爵默算着。演出十点结束。之后,招待会十二点结束。按理说,她们半小时前就该到。
很显然,这注定会是令人懊恼天。
那天下午早些时候,博亚尔斯基餐厅助理经理把所有工作人员召集起来,并当众宣布点菜、下单和结账新规定。
从今以后,他解释说
“难道莫斯科连出租车都没吗?电车也没有?”他自言自语道。
“还是说,她们在回来途中被什事绊住?是不是路过咖啡馆时候,她们忽然兴起,心想着进去品尝糕点,却忘他还在这儿苦苦地等啊,等啊,等啊。她们难道真会如此残忍?如果真是这样,她们也别指望瞒得过他,因为眼下他隔着十五米都能闻出她们刚才吃什好吃。”
伯爵停下来回踱着步子。他朝“大使”后头看眼。那儿藏着他瓶唐·佩里侬(1)。
为件暂不确定事准备庆祝活动是件颇为棘手事。倘若命运女神眷顾,你得时刻准备瓶塞冲向天花板瞬间;但如果得不到命运女神垂青,你就得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今晚与平时并没有什不同,事后,再让那瓶未打开酒沉入海底。
伯爵把手伸进冰桶。里头冰已经融半,水温刚好是10℃。如果她们还不回来,温度会越来越高,再这下去,这瓶酒就没什喝头,也许就真得扔到海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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