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伯爵说,“哦,向你保证,列普列夫斯基经理,整个俄罗斯都找不出比更喜欢书面记录人。”就这样,伯爵切入主题,他接着夸起普希金两行诗、陀思妥耶夫斯基文本段落,以及苏格拉底和耶稣抄本。然后,他才开始解释为什纸笔这两样东西会危及博亚尔斯基餐厅历来秉持优雅和浪漫传统。
“你能想象,”伯爵说话时眼睛炯炯有神,
,顾客点完菜之后,侍者需把点菜名写在专门簿子上。从客人餐桌离开后,侍者须立刻将点菜单交给记账员,后者在分类账目上登记之后,再向厨房发出订菜单。而厨房则要在订菜日志里做相应记录。切就绪后,才可以开始做菜。待食物已经做好并可以端上桌时,厨房会再向记账员发出张确认单,记账员收到之后,会向侍者提供份盖章收据,侍者再凭这份收据去领做好食物。这样,只需几分钟,侍者便可以在他账簿上做上记号,以确认点菜、入账、做菜、领菜等步骤已经全都完成。
如今,整个俄罗斯都不会有比亚历山大·伊里奇·罗斯托夫伯爵更喜欢书面记录人。过去,他曾亲眼看见普希金首两行诗让本来犹豫不决人变得异常坚定。他也曾经看见陀思妥耶夫斯基段短短文字让个人变得格外振奋,同时又让另个人变得极其冷漠。当苏格拉底在集市中演讲或者耶稣在山上布道,为让他们话流芳百世,听众中有人把它们字句地记下来时,伯爵便会觉得这做上合天意,下顺民心。所以,让们把话挑明:伯爵担心这项新规定并非因为他对纸笔这两样东西有什厌恶。
他只不过是觉得,凡事都要论场合。如果你选择在广场餐厅用餐,那你确应该知道,那里侍者为你点菜时候,就是会把身体欠到你桌子上方,边听你讲,边飞快地在小本子上做记录。可在博亚尔斯基餐厅,自从伯爵成为这儿领班以后,来此就餐顾客都能体会到侍者会看着他们眼睛,回答他们问题,为他们提供参考和建议,并且能字不差地记住他们选择,根本无须把背在身后双手拿到前面来。
那天晚上,新规定开始正式实施,餐厅主管服务台后面多出张小桌子,桌子后头坐着名书记员。可以想见,来博亚尔斯基用餐顾客看到这种情景时会有多惊讶,看到餐厅变得像股票交易所样纸单乱飞时,又会多迷惑不解。等他们点小牛排和芦笋尖终于被端上桌,却早已变得和肉冻样冰冷时,他们就不得不发火。
很明显,这是行不通。
说来也巧,当晚第二轮客人进餐到半时,伯爵注意到“主教”已在博亚尔斯基餐厅门口驻足片刻。伯爵自幼所受教育告诉他,个有教养人,不管有何种顾虑,都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着相互合作原则办事。所以,他从餐厅中间穿过去,跟在“主教”身后来到外面走廊。
“列普列夫斯基经理!”
“罗斯托夫领班,”见伯爵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主教”露出丝惊讶,他接着说,“你找有事吗?”
“就是件小事,其实都不该来打扰你。”
“只要是酒店事,就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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