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鲍里斯·戈东诺夫》有三个半小时。看完演出后如果去吃夜宵话还得花上个半小时。所以无论如何,那对意大利夫妇半小时之内是回不酒店。伯爵上前敲敲门,又等片刻。然后又敲几下,确定屋里没人。他这才从马甲内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锁,然后意识清醒地迅速跨过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往屋里瞥眼,他便知道酒店值夜班服务员已经整理过房间,因为所有物品都摆在规定位置上:椅子,杂志,包括装水玻璃瓶和玻璃杯。来到卧室,他发现连床角处床单也都按四十五度角样式叠好。
他打开右边衣柜门,正准备把那顶无檐软帽从钩子上取下来,却发现里面还有样他先前没注意到东西。在衣服上方架子上,搁着个用纸裹着小包,包外面还用麻绳捆着,整个包大小与小号塑像差不多。
伯爵将帽子往头上戴,伸手把包裹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在床上。他解开绳子,小心翼翼地把纸剥开,发现里面包着套俄罗斯套娃。套娃上绘画简洁而传统。在莫斯科,有上百家店铺在卖这个。俄罗斯套娃是来俄旅行父母能给留在家里孩子带回去最新奇、最古怪玩具。
而且,这玩具里面还很能藏东西……
也许认识。”
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伯爵猜想也颇为唐突,但矮胖子韦伯斯特还是给伯爵倒杯威士忌。
如果说,十点以后伯爵只会尽量避免饮酒,那过午夜他则是坚决不喝。事实上,在这件事上他甚至经常援引他父亲话来告诫索菲亚:“那做结果不外有三:鲁莽愚蠢举动,极不慎重私通和屁股赌债。”
偷偷溜进美国人房间并成功托他帮自己递信之后,伯爵脑海里闪过个念头:换作亨弗莱·鲍嘉,别人请他喝酒,他是定不会拒绝。所有证据都表明,鲍嘉其实更喜欢在午夜,乐队已经停止演奏,酒吧里空无人,嗜饮之徒都已在夜色中蹒跚离去时候喝酒。因为这时候,酒吧门已经关上,灯光被调得很暗,桌上摆着瓶威士忌;这种时候,那些意志坚定人才能不受笑声和儿女私情干扰,真正谈些事情。
“好,谢谢你,”伯爵对韦伯斯特先生说,“来杯威士忌正好提提神。”
伯爵坐在床上,他把最大那只套娃打开。然后,又把第二大
事实证明,伯爵直觉完全正确,因为那杯威士忌确提神。第二杯同样。
那天晚上,当他终于跟韦伯斯特先生道过晚安往家走去时候(他口袋里边塞包给安娜美国香烟,另边是给索菲亚巧克力),伯爵精神已经非常亢奋。
四楼走廊空无人,安静极。在紧闭着屋门里面,那些务实且老套,谨小慎微且贪图安逸人早已入睡。他们身上裹着被子,在酣睡中梦见自己在享用丰盛早餐,从而把深夜走廊留出来,供萨姆·史培特、菲力普·马洛(6)和亚历山大·伊里奇·罗斯托夫这种人任意出没。
“是,”伯爵边往走廊那头走边说,“就是那名侍者。”
这时,凭着他那份老练与机警,他注意力忽然被眼角看到某样东西吸引过去。原来是428号套间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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