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究竟是信还是地图,也许并不重要。因为当“主教”听到开门声并转过头来时,他早已把伯爵从愤慨到恐惧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尽管对伯爵具体指控尚未出台,但这种表情变化本身就已经坐实他罪状。
“罗斯托夫领班,”“主教”仿佛对在伯爵自己房间里看到他感到十分惊奇,“你
室走去时候,他心里不住地祈祷:让维纳斯给他也罩上层薄薄水雾,就像为她那个在迦太基街头流浪儿子埃涅阿斯所做那样。那样,他脚步会无声无息,他心跳会静止不动,而出现在房间里时候他便像空气样不会引人注意。
此时正值六月下旬,这对芬兰人拉上窗帘,以遮挡外面白色夜空发出光亮。然而在两块窗帘布交汇之处仍有缕银白色光漏进来。借着这狭小光亮,伯爵走到床脚,打量番床上两位客人睡姿。感谢上帝,幸亏他们都是四十多岁人。假如再年轻十五岁,他们现在肯定还没睡呢。假如年轻十五岁,他们定才从阿尔巴特街吃完晚餐,而且喝整整两瓶酒,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现在说不定正搂在起亲热。而年纪再大上十五岁呢?他们定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夜里都得起来上两趟厕所。四十岁?他们胃口能保证他们吃好,他们自制力能保证他们不饮酒过度,他们智慧让他们决定用顿好觉来享受孩子不在身边时难得时光。
没过几分钟,伯爵便从写字台抽屉里将这位先生护照和百五十马克芬兰钞票弄到手。他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悄悄地回到走廊上。走廊里仍是空空荡荡。
事实上,走廊空到连他鞋子都不见。
“该死!”伯爵心想,“定是值夜班员工顺手把鞋拾去擦鞋油。”
在番久久自责之后,伯爵不得不安慰自己:也许明天早上,芬兰人会把他鞋子交到酒店前台,然后,它们就会被扔进那堆无人认领物品中。他边沿着塔楼楼梯往上走边想,除这件事,其他都还算顺利。他也颇为欣慰。明晚这个时候……他打开房门时,心里还在继续遐想,却突然发现“主教”正坐在大公办公桌后面。
见此状,伯爵本能反应是无比愤慨。不单单因为这位蹩脚会计师,这个将酒瓶上商标统统撕掉家伙,未经邀请和允许便闯入伯爵宿舍,还因为他正大大咧咧地把胳膊肘放在那张凹凸不平桌面上。这张桌子上曾经诞生过众多极具说服力政治文件和写给亲朋好友忠告与信件。伯爵正想开口让对方解释,却突然发现桌子只抽屉已经被拉开。“主教”手里正攥着张纸。
那些信。伯爵顿时醒悟过来。他感觉到恐惧。
哦,要不是这些信……
是。用写信方式向同事表示友好和善意,这种事也许并不常见,但这些信本身没有什值得怀疑。每个人都有权利(和责任)把他那份美好情感告诉他所有朋友。但“主教”手里攥着并不是他新写那些信中某封。他拿着是伯爵从酒店地下室找来第份旅游指南里地图。伯爵在那上面用醒目红色笔迹将巴黎歌剧院、乔治五世大街和美国大使馆依次连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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