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接着,拿出父亲为她准备好剪刀剪起头发来。
这把白鹭形状小剪刀曾是伯爵妹妹最心爱物品。它本只是用来做些剪裁,而不能拿来修剪。剪刀把上金属圈几乎深深地陷进索菲亚拇指和食指指关节里,但无论她怎使劲,都剪不断她那头长发。索菲亚急得眼泪都掉下来。可这时,她闭上双眼,长长地吸口气。现在可没时间哭,她告诉自己。她用手背将脸颊上泪水擦掉,又重新试起来。这回,每次剪头发比刚才要少些,而且,她剪头发动作更加平缓而均匀。
剪毕,她把剪下头发用手撮起来,按她父亲吩咐把它们扔到马桶里用水冲掉。然后,她从背包侧兜里掏出只黑色小瓶,瓶里装是大都会酒店理发师替长出白胡子顾客染色用染发剂。瓶盖内侧带有支小刷子。打十三岁起,索菲亚头顶就有缕白色头发,它几乎是索菲亚最显著相貌特征。此刻,索菲亚将那缕白发拈在手里,身体倚到水槽上方,小心地用刷子蘸上染发剂往白头发上刷,直到它与其余头发样乌黑。
染完头发,她把瓶子和剪刀放回包里,然后拿出伯爵从意大利人那儿偷来帽子,搁在水槽上。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地板上那堆衣服上。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他们计划没有把她鞋子考虑进去。现在,她只有脚上穿着那双高跟鞋,这还是年前为参加音乐学院比赛安娜帮她挑。索菲亚别无选择,索性把两只鞋扔进垃圾箱。
她拾起地上晚礼裙和项链,也打算并扔掉。是,裙子是玛丽娜亲手做,项链则是安娜送,可她没法把它们带走。这点父亲早就跟她说清楚。万她在路上被人拦住,对方要检查她包,这几样高雅女性物品会,bao露她身份。索菲亚迟疑片刻,把衣服塞进垃圾箱,但那条项链,她还是顺手放进口袋。
索菲亚把背包带子绑结实后,把它搭到肩上。她将帽子往头上扣,打开卫生间门,仔细听听。音乐厅里,弦乐声音开始变强,这表明第三乐章快结束。从卫生间出来,她绕开更衣室,直奔大楼后面而去。途中,她从舞台背后路过时,音乐声已变得愈加高昂。紧接着,当最后个乐章第个音符响起时,她已从音乐厅后面出口走出去,光着双脚踏进夜色之中。
索菲亚走得很快,但没跑。她绕过普莱耶勒音乐厅,来到圣奥诺雷郊区大街(11)。灯火通明音乐厅入口就在这条街上。她穿过大街,来到家店门口,把头上意大利人帽子取下来。她从帽檐底下,将她父亲塞在里面张小地图摸出来。地图是父亲从巴黎旅游指南上撕下来,然后又叠成火柴盒大小,藏在帽子里。她把地图打开,找准方向,然后照着图上红线,先沿圣奥诺雷郊区大街走半个街区,再经奥什大街来到凯旋门,接着向左拐上香榭丽舍大街,然后径直往协和广场走去。
在地图上标出从普莱耶勒音乐厅到美国大使馆路线时,伯爵特意选条曲曲折折,而非直线路径。如果走直线,就得沿着圣奥诺雷郊区大街直走十个街区。而伯爵想让索菲亚尽快离开音乐厅,离得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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