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船上为何有这些东西?父亲告诫他当个循规蹈矩中产阶级,要从事贸易,不然就当律师,但鲁滨孙未听父言,反倒投身非洲奴隶买卖这极有利可图事业。第趟远行成果丰硕,他拿“玩具和无价值东西”换取奴隶,将获利大部分拿去投资。再次前往非洲做买卖途中,落入摩洛哥海盗手中,当四年奴隶。但他偷艘船,跟名奴隶难友起逃脱,人生际遇再度转折。逃亡途中,名葡萄牙籍奴隶贩子在大西洋上救他们,载他们到巴西。
即使是颂扬新教徒严肃价值观作品,
仍避不开奢侈品和奴隶制诱惑与财富。
在般人眼中,鲁滨孙似乎不是个奢华成性之徒。相反,他通常被视作勤奋、节俭、朴素象征。1719年就已出版《鲁滨孙漂流记》书,如今被视作马克斯·韦伯(MaxWeber)提出新教伦理灵感来源,被用来解释信仰、储蓄、投资之间关系,而未被视作对休闲或虚荣性消费礼赞。
但这本书和作者笛福所欲传达旨意,直以来常遭到误解,与笛福本意大相径庭。这小说其实不在歌颂自给自足,反倒在颂扬世界贸易(特别是奢侈品世界贸易)和奴隶制。
没错,在这部小说(堪称是第部以英语撰写小说)前头,鲁滨孙父亲告诫他勿养成奢华习性。小说里剩下部分,鲁滨孙则不时在懊悔自己未听父亲话,加入英格兰中产阶级,反倒出海从商。
在书中部分地方,《鲁滨孙漂流记》确在颂扬勤奋精神。鲁滨孙流落荒岛期间,从未沉迷于享乐或休闲活动。他具有会计精神(笛福有段时间也具有),时时计算库存物资和度过年月日。他把从失事船带上岸酒留供特殊时候使用,而非次狂饮而尽。他把闲暇用于研读《圣经》,而非探索该岛。事实上,他在岛上第十八个年头才走到该岛尽头探究竟!
鲁滨孙不只蔑视怠惰,歌颂劳动,身为正派中产阶级英格兰人,他还拒斥奢华。船上精美衣服,他件也未带上岸,反倒用山羊皮制作粗糙衣物,而他穿衣完全是因为怕晒。在这个与世隔绝孤岛上,他完全根据是否有用来断定物品是否有价值。他爱木匠组工具箱更甚于钱,前者可利用来制作器物,后者因为没东西可买而被他斥为“蠢东西”。
自给自足、俭约、节制,似乎不是后来促进世界贸易发展价值观。但事实上,鲁滨孙和创造这人物笛福,都和往往以奢侈品为基础国际贸易,关系非常密切。
笛福从事写作前是个企业家。他买进法国灵猫,用来制作香水,替正与法军作战英国军舰保险,投资打捞沉船宝物,替圭亚那殖民计划撰写宣传资料,入股不光彩南海骗局[29],参与黑奴买卖。他深信英格兰能否富强,取决于国际贸易,而非自给自足。
这观点事实上是《鲁滨孙漂流记》书基本精神。鲁滨孙困在加勒比海荒岛上,上岸时只具备少许机械技能,但他赖以为生东西,几乎全来自他在其上担任船员那艘欲航往非洲失事船。枪支、火药、食物、工具,每样都非岛上本有。没有这些东西,这岛屿在鲁滨孙眼中是“不毛”、无用之岛,而非桃花源般热带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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