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排躺下来,各自把气喘匀,脑袋里想着南辕北辙事情。
王麦撑起身子,越过陈年去拿水。陈年下子弹开,仿佛早有防备。王麦心里凉:他是以为她要去吻他。
这不是标准重归旧好。他离不开仍然离不开。他以为她不知道。
于是喝水,赶快起身。准备送他走。
“你要注意安全。”陈年到门口,又是四下看。从前他送她摆件,都下架收起来。有新东西摆上来,他没见过。他抿抿嘴。
王麦知道他哭缘由多,也无话好说,就伸手下下抚着。
既然他哭,她就哭不出。
哭通,王麦想该岔开话题,问陈年:“你找他们社长?”
陈年下又怒起来:“找什社长?就找他!你等着。这事儿你不用管。”
王麦笑:“不是。你找社长推书?”
王麦不说话。年多,心疼还是他心疼。
“听见没有!”
“嗯嗯嗯。”王麦点头。
再上来还是气喘吁吁,买药膏,伏在床头给她肩膀擦。
王麦说不用,擦药又不好穿衣服,平时不也有个磕碰,都不管。
气得发抖,张脸涨红,耳后可笑地夹着根烟。
王麦伸手拿下来,还笑呢:这是干什。
陈年还是腔火,揪过去,掰断扔。他原本正在开会,见她电话,年多没有,想是有话要说,于是拣根烟带出来接。听是这种事,不择路地就跑来,烟就直在耳后头。
都不掉。王麦心想。耳朵硬人是很倔。
这时陈年电话响,车停在楼下挡路,叫他去挪。
“你拿把钥匙给。”陈年说,“以后再有事,看情况,可以再来。”
王麦像在梦里,眼睛飞得很高,向下望着他们两个。又是站在那囚窗前。
“不要。”她说。不要再探监。不能把钥匙也给他,又锁住。
陈年皱着眉头。又到情关,措辞那难。
“你总要想明天
“哦,”陈年坐直,“是。让他们抓抓紧。好书嘛,该出。”
王麦伸出胳膊:“你陪躺会儿。”
和不同男人,性面貌是不同。她不喜欢太过激烈油腻形式,觉得旦暗中努力,倒像是劳动。和陈年在起,总是毫不费力就上云端。在最高处就没有自己,是最绝望托付。
这次王麦小心翼翼,努力回忆陈年方式。她知道他多敏感,怕露出陌生细节,使他感到背叛。
从前动情时,他总这样说:只有你个。仿佛这已是多不起牺牲。要是旁人听去,倒认为是王麦家里有个丈夫,待陈年不公。她又好气又好笑。
“这跟平时不样,这是伤。”陈年声音比之前低。细看眼睛,睫毛是湿。
“你哭啦?”王麦抬手去摸它。
陈年闭眼睛:“嗯。”
“在哪儿哭?”
“进电梯哭。”陈年下抱住王麦,呜地哭出来。
陈年起身给她掖毯子:“得去挪下,停路中间。”
王麦又笑:“怎不能停好呢,急什。”
陈年:“怕他还在这儿,你对付不。”
“电话都说,被赶走。”她还很得意。
“万又回来呢!”陈年又要急,四下看看,“下去五分钟,钥匙拿着,谁敲门也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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