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徐天摆出个笑,失落,尴尬,痛苦,报复。
“别再打电话。”桔子走出房间,紧紧关上门。
桔子急匆匆往家赶。她必须马上见到黄磊。
黄磊肯定难过。可是定不及她难过。她上个大当,遭人暗算,受欺负。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看愚蠢电视节目,旁观世人反目,给黄磊买啤酒,擦干净厨房油烟,夜里起来呼噜呼噜吃剩饭。家多好啊,她再不想走出家门步。
车不紧不慢地堵在路上,每次发动只走点点。
恶魔!桔子愤怒极。她必须摔门而去。她站起来收拾东西,不知道手里都拿什,狠狠摔进包里。
“没想到你这生气。”徐天有点困惑。
“也没想到你会干出这恶心事儿。”
“恶心?”徐天面孔露出丝狰狞。
“算。”桔子摆摆手往外走。已经不堪至此,不必更加不堪。
“他什反应?”
“他说不想跟谈。”
“你都跟他说什?”
“实话实说。”
“怎说?”
“没起冲突。”徐天慢悠悠地说。“只是为把事情交代清楚。黄磊有权知道。这种事也不能让你去做。”
徐天每句话桔子都听见,每句她都有百个反问如同愤怒子弹入膛待射。她嗵地坐起来,颤抖着穿衣服。冷静下来冷静,她使劲儿提醒自己—跳出来,假设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
“你真去?”桔子穿戴整齐在沙发上坐下,逼自己思考,狠狠抽烟。
“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你去哪儿找他?”
另个空间呼吸声。
她知道。
她慢慢地想,慢慢地想好,就站起来,开门,等电梯,下楼。
陈木听着,听着王麦脚步声,钥匙哗啦声,锁扣转动声,电梯嗡鸣声,王麦脚步声。
王麦推开大门,陈木站在门外。认吧,她想。
“等会儿。”徐天下床,宽岔着两腿站着。
“没明白。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在起?”他是真困惑。当然,也愤怒。
桔子看着他,不知道已经这样时候还能说什。
“你回答,是没想过,还是就是不想。”
“不知道。”她不敢说。
“你想象不到吗?”徐天两手伸,给桔子展示这个房间。
“但是为什!”她觉得自己输。
“还能为什,当然是为你。”
“不可能离婚。”她重整旗鼓。徐天是个恶魔。
“知道。所以希望黄磊愿意离。”
“医院。”
“他今天下午三台手术。”
“对,等很长时间。”
“你们说多久?”
“十几分钟。”
他们挂掉这个言未发电话。陈木走过来,拽住她手上楼去。他像个古代骑士,领着个迷途孩子,步伐坚定,带她回家。
五—2
“下午和黄磊见个面。”徐天说。
“你什?”桔子不敢信。她刚刚爬到床头点烟,后背朝着徐天,忘回头。
这时是晚上七点半,在徐天已经住个多月紧挨地铁酒店房间。整个城市轰鸣声戛然而止,桔子耳朵里片寂静。她手依从惯性拿起火机点燃烟,打火声音全没听见。求求你是在开玩笑吧,求求你。她等着徐天下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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