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作业才能看!”
“次只准拿本!”
“不要乱借出去!”
这时已经是90年代初,人们对书情绪也不再像80年代初那样渴慕。新华书店里任何品种都被立刻买空景象去不返,需要在每
种技巧:有书皮那些是爸爸买书,而另外没有包书皮、比较新那些,大部分来自哥哥。从没有书皮书里挑,准保能找到喜欢。而爸爸买比如《红楼梦》《古文观止》,至今也没能看完。
不知何故,被排除在家里买书人之外,每到新华书店打折清仓日子,书店旁边空场地上就会支起红蓝相间阳棚,书堆在简易搭成桌子上,书脊向上站立着,从上方就可以浏览所有书名。桌子下面是箱箱书,桌上卖掉,营业员便从下面掏出几本来补上。顾客们头顶拉着红色横幅:新华书店清仓处理。
哥哥向爸妈要到些钱后,匆匆奔向大街,奔向那个棚子,以防有好书被人买光。回来时他至少已经买下10本。这些书左下角签名变成“张飞”——他名字。哥哥买书有意思多,主要是外国小说和散文集。从没有包书皮书里挑到许多喜欢故事:《哈克贝里·芬历险记》《木偶奇遇记》《普希金童话诗》《堂吉诃德》《大卫·科波菲尔》。也有时哥哥不借给。
少年期家里,好像没有本书扉页左下角是签名。不过对此态度温和,毫不计较。对来说,“书柜”和“书”这两个词都有特定含义。“书柜”就是指家那三个柜子。个柳木,没有上漆,还保持着木头原来颜色。两个樟木,上发红清漆,使整个柜子光滑发亮。所有书柜都有对开玻璃门,上面挂着红灯牌和环球牌挂锁。至今也没有问过他们为什要把书柜锁住,如果是因为有些书不想让看,那实在是白费心机。因为四年级以前就把《肉蒲团》和《金瓶梅》连猜带蒙地读过,凭直觉便感到这应当偷偷看。
大人多少都有些低估古怪小孩,家庭秘密早已尽收眼底。不但看完禁书,还知道大衣柜第二层衣物最下有存折和现金,爸妈床褥下面有避孕套,零食藏在写字台柜子里和碗橱顶上。这些都没有上锁,书柜却直锁着。
而“书”这个词,是指三种书:学校发课本、扉页左下角有爸爸签名书和有哥哥签名书。
能打开书柜日子,就搬板凳爬高些,期待在那里能找到些特别书。也曾在打不开书柜日子爬到,缩在那个不到平方空间里,忍受着满身灰尘和蜘蛛网,进行关于“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忧伤思考。那是独居洞穴,是只有才能到达隐秘之境。
要想打开书柜需要些技巧。不能显得太迫切,也不能是在梅雨季节坏天气中。当瞧着爸爸或妈妈心情不错,或者家里来客人,蹭到边上假装不经意地碰碰运气:“爸爸,书柜钥匙给用下。”
有时候能要到,有时候要不到。
也有可能是因为曾经把《基督山伯爵》借给邻居小朋友看,传来传去弄丢其中本。从此信用破产,成为家里糟蹋书那个危险分子。每次把书柜钥匙交给,大人都要叮嘱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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