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之间被熏黑。天亮后下地干活时,她就把看故事讲给同干活人听。大队里小孩和妇女们追着她听故事。有次,她手指生疖子无法使用锹,只能做肩挑活计,她就去挑晒干牛屎做成火粪,从处运送到另处。她边走边讲,大堆孩子跟在后面听。平时大家只用挑两担火粪,因为听得太入迷,每个人都多挑担。
她成个劳动着说书人,夜里点灯看小说通宵达旦,白天卖力地贩卖“封资修”。她讲全本《薛刚反唐》,讲《薛仁贵征东征西》,讲《岳飞传》《镜花缘》《济公传》。队上最有文化老翁时不时考问:薛仁贵破某某阵用是什阵?她对答如流。
应该没有记错,看第本中国小说,便是那时起就留在家里《薛刚反唐》。那是本纸页很黄很软、厚厚小说。书页右下角全部微微卷起,封面上画着个怒目圆睁、满脸胡须壮硕男人。每张纸边缘都泛起柔软毛,正是经过许多时间样子。主人公薛刚是个16岁少年,他边哇哇大喊着发脾气,边砸烂座楼。这本小说在心里可能埋下些黑社会情结,以至于后来第个男朋友,好像正是因为他喜欢惹事打架,后脑上有道两寸长伤疤,才在眼中格外迷人。
“w.g”期间,除马恩列斯毛之外,大量书籍被列为“四旧”或划为“毒草”,被封存化浆焚毁。这场运动波及全国各个角落,天涯海角,无远弗届,可以想见当时无书可读状况。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初期,文化出版在出生前后逐步恢复升温,但对于无数迫切地渴望着书本人来说,出版物品种、数量和速度都远远不够。
新华书店是当时唯发行和销售渠道,即使也有其他书店,订购也需要通过新华书店。在那个时期只要有书到,新华书店便排起长队。对市民来说,如果看到新华书店在排队,别管是什书,去排就对,能买到都买。对此有个温馨想象:爸爸正在新华书店门口排队时,坐在妈妈腿上,用手指戳着她眼皮。
问人民文学出版社策划部主任宋强老师,那个时候人文社都印些什书,般起印是多少,他用清亮愉快声音、字正腔圆地说:“给你举个例子,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起印量是十万。”这在现在看来确实不可思议。中国古典四大名著在“w.g”期间曾被划分为“毒草”。从这时起,几乎每户人家都有套,包括家。
那些书都被爸爸用报纸或画报包上书皮,封面和书脊上是他用粗头书法钢笔,以隶书字体重写书名。翻开扉页,左下角写着他名字。包过书皮书,比较不会被折角,封面也不会破损。前年回到母亲家,在书柜中随意拆开本《第22条军规》书皮,书页发黄,封面簇新,爸爸签名也已经褪色。突然意识到,很久没有见过书角卷曲书。上个星期在自己厦门家中刚刚处理大约200本书,把它们码成堆拍照发到朋友圈,告诉朋友们先到先得。大部分书都被挑走,剩下则卖给收废品人。这些书非常新,其中些还没有拆开塑封包装。
小时候挑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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