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此做决定,迅速转过身去。
雷米脸又变颜色,现在他脸呈现出种灰色,肿起来血块又扩大规模,颜色也越来越深,嘴巴也张得更大。安托万感觉十分糟糕。在这种情形下,他永远也不可能有力气直走到圣犹士坦另头。就算是在正常情况下,也要走将近刻钟。
泪水没有枯竭,依然像雨水像溪流样在两颊流淌。他用手指擦擦鼻涕,又用树叶擦擦手。然后走近孩子尸体,俯下身去抓起他两只手腕。它们是那瘦小,还留着丝柔软和温度,就像睡着小动物。
他掉过头去,开始用力拖拽尸体。
才走六米样子,就碰到好些障碍物,地上全都是树桩和树枝。圣犹士坦林区早就不属于任何人,常年来疏于管理,这里已经发展成座乱糟糟丛林,树木长得密密麻麻,盘根错节地生长在起,荆棘老木丛生。拖拽已然是不现实,只能把他扛起来。
藏?要是他还没摧毁小木屋,也许他还可以把尸体藏到那上面去。没有人会想到去那上面找他,来往乌鸦会把尸体啄食干净。
这场巨大灾难让他精疲力竭。在几秒钟之间,人生列车,永远地改变方向。他竟成个杀人凶手。
这两个画面是如此不搭,个才十二岁孩子,怎能是杀人凶手呢?
巨大悲痛淹没他,令他头昏目眩。
时间分秒地过去,安托万仍然不知道该怎办,博瓦尔人们应该已经开始担心。
安托万没法儿下定决心。
周围丛林发出吱吱嘎嘎声音,像条破船正在裂开。他如何能鼓起勇气呢?
不知从哪里来力气,他突然俯身下去,下把雷米扛在背上,然后快速走动起来,边走还得边避开那些跨不过去树桩。
第次失足时候,他脚被条树根缠住,摔在地上。雷米尸体像只软趴趴章鱼,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安托万尖叫声,赶紧把它推开。他大叫着站起来,靠在棵树干上大口喘着气……他本以为,尸体应该是僵硬,他曾经见过这样画面,那些死去人,僵硬得就像门板样,可是雷米尸体却松软得就像没骨头。
安托万
藏到池塘里!人们肯定会觉得他是淹死。
不,尸体肯定会浮起来。安托万手边什都没有,没法儿让尸体沉底。况且,当人们把它捞出来时候,肯定会看到头部伤口。也许人们会以为他是自己失足,撞到池底什东西呢?
安托万实在没主意。
那颗大榉树!安托万突然想到这棵树,就好像此刻就能在眼前看见它样。
这是棵巨大无比树,前几年某天,它没有任何征兆地仰头倒下来,就像个突然圆寂老者,连根拔起,轰然倒下,拔出来土壤甚至堆成人之高。林子里好些树木已经通过枝叶,错综复杂地缠在起,所以它倒下还牵连到其他树。很久之前,安托万曾和小伙伴们在这里玩耍过阵子,但不知道为什,他们很快就对这里丧失兴趣……榉树倒在个非常宽敞阴洞之上。不过就算在树倒下之前,也没人敢下去探究竟。没人知道这个洞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它深浅。安托万突然觉得这是个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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