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独自人跟着那内侍官往前去。他算是在圣人看着长大,圣人身边稍有些脸面内侍官他都认得。谢燕鸿不敢怠慢,眼见着宝津楼就在眼前,他解下腰上佩好玉,塞给内侍官,说道:“衣衫不整,恐惊扰圣驾。”
内侍官脚步未停,不快不慢地在前头领着路,将那玉佩掖进袖中,笑呵呵地说道:“无妨,圣人正挂心着二公子呢。”
不许谢燕鸿换衣服,那就是事情紧急,圣人心情不快,等不得。收东西,那就是与谢燕鸿关系不大,这事儿也不是冲着他来。
谢燕鸿笑道:“谢内官指点。”
内侍官只笑,路领着谢燕鸿上楼到门前,低着头躬着腰前去通传。不过会儿,里头便传出通传之声,谢燕鸿低头垂眼,
禁军已经到,颜澄惊魂未定,说道:“玉津园人是怎做事,居然能让猛兽脱笼。”
谢燕鸿还愣着神呢,被颜澄这问,回过神来。玉津园人是惯于看管猛兽,从未出过这样事,更别提今日还有圣驾亲临,这事儿无论怎看都透着蹊跷。他心神凛,清清嗓子,朝颜澄摇摇头,小声道:“别说。”
后个被扑倒人还有气,能不能救活就看命,前面那个是死得透透。禁军正在清理现场,豹尸人尸都拖走,只留下地面滩血迹。
谢月鹭匆匆赶来,跑得气喘吁吁,见弟弟没事,弯腰撑着膝盖喘大气,毫无平日君子之姿。谢燕鸿小声把刚才事儿与兄长说,谢月鹭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深色复杂地看他眼,说道:“圣人待会儿估计要传你问话。”
谢燕鸿点点头。
谢燕鸿吓得惊,跌坐在地上。
只见那玄豹猛冲过来,高高跳起,兽眼幽绿,目眦欲裂。兽口大张,里面飞溅出掺着血涎液,豹子尖利牙齿就在眼前。
谢燕鸿紧张得手指发麻,张着嘴却叫不出声音来,他紧盯着豹子和长宁。豹子凶猛,长宁却如岳峙渊渟,岿然不动。风浮动他衣角和头发,他脑袋微侧,眯眼瞄准。
弓拉得如同满月,仿佛再多分力弦就要崩断,箭尖直指玄豹——
“着。”他轻轻说道。
果不其然,过不得会儿,圣人身边内侍亲自来,朝谢燕鸿兄弟笑得客气:“圣人晓得这头事儿,好不担忧。怕二公子受惊吓,御医已经在宝津楼候着。”
岂是受惊吓这简单,小命都差点儿丢,但内侍官说得含蓄,大家也不好说什,谢燕鸿领命就去。
颜澄说:“陪你去。”
谢燕鸿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忙说:“你待着吧。”
长宁抬腿要跟,谢燕鸿想想,说道:“你也别来,跟着哥哥吧。”
几乎同时,箭破空而去,以极近距离,极猛力量,从豹子张开嘴射进去,直穿入后脑。豹子猛冲之势骤缓,轰然落地于长宁三步之外,激起阵灰尘。
禁军拿着弩箭来时候,谢燕鸿还未反应过来。
长宁扔下弓箭,手拽谢燕鸿,手拽那内监,将他二人从地上拉起来。
谢燕鸿还愣着,抬眼,见长宁脸颊上有道细长血痕,那是箭翎擦过他脸颊时,带出来。谢燕鸿喉头还哽着,说不出话来。他伸出食指,朝长宁脸上点去。
长宁皱着眉头,躲开他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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