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又问道:“爹没事吧?”
王氏说道:“没事,你别操心,你哥从明儿起不进宫当值,留在家里照看他。”
谢燕鸿看着她,点点头,说:“知道。”
王氏知道他聪明懂事,也不多说,轻轻拍他背,对待他还好像对待小孩似,嘴里哼着柔婉蜀中小调,哄他入睡。
很快地,谢燕鸿就睡着,睡得又香又沉。
他突然想起来,那时候,他手心里正握着颗松子糖,握得都要化,黏在手心里都没有给出去。他没说话,也没有给糖。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明明是想说,明明也是想给,却好像有个罩子将他罩住,切都说不出做不出。
现在,他看着六安给谢燕鸿屁股上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做什,干脆转身出去。
谢燕鸿把脸抬起些,从缝里看到长宁出去,松口气,等上完药又睡着。
半夜,谢燕鸿感觉有双柔软手摸过他脸,他迷糊着睁开眼,见到他娘坐在床头,捏着帕子,默默垂泪,哭得眼眶都肿。
他忙说:“娘,夜深露重,你怎还不睡?”
房间里上药时候才醒过来,无他,太疼。
伤在屁股上,肿起条条红痕,自然要扒裤子上药。
谢燕鸿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六安给他上药,他转头,见长宁如既往,抱着手站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出去啊,非礼勿视懂不懂?”谢燕鸿叫道。
再没有像长宁这样护卫,主人家话想听不想听,是看心情。谢燕鸿也搞不懂长宁今天心情怎样,反正就像个门神似杵在床头。谢燕鸿没心情理他,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就是个屁股蛋,谁爱看谁看。
谢燕鸿卧床休息这几日,他哥哥嫂子也天天来,谢月鹭来就要念叨他,把他都念烦,连忙抢白道:“你不是要去爹跟前侍疾吗,快去快去。”
谢月鹭又不好明着说谢韬是装晕,只好灰溜溜地
王氏抹抹泪,柔声说道:“来看看你疼不疼?”
“当然不”谢燕鸿话没说完,不过动动就蹭到伤口,“嘶”地倒吸口凉气。把她娘心疼得,又要掉眼泪。
“别动别动,好好趴着,仔细又蹭着”王氏说道。
谢燕鸿感觉到他娘那双柔软手又摸过他脸,还带着股沉静檀香,让人心安。他突然又委屈起来,小声说道:“娘,没有”
王氏“嘘”声,又摸摸他脑袋,说道:“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睡吧,别想。”
长宁却根本没有在看他伤痕累累屁股蛋。
那日宿醉,他做个长长梦,梦到些似真似假片段。
梦里,个矮墩墩女童,穿着嫩粉衣裙,耳朵上被扎个血洞,哭喊着满院子跑,她娘拎着裙子在后头满院子追她。她先是想上树,上不去,然后又想躲在桌子底下,慌乱间扯翻桌布,上头花瓶杯碟碎满地,最后她窜到他身后。
他想帮她挡挡来着,但没挡住,她娘把她拎出去,狠狠打屁股。
最后,她耳朵上缀上两朵金丁香。她捂着屁股,趴在床上呜呜哭,哭得打嗝,满面泪痕,像只花脸猫。她边哭边骂:“你怎这样!你不帮!糖再也不分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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