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你师傅是谁?”
“他叫陈椽,别人都唤他‘扶摇子’。”
“扶摇子”谢燕鸿喃喃道,“听过这个名号。”
当时在京中,听说太子给先帝献丹药大有来头,吃之后,身轻如燕,容光焕发,能使垂暮老人强健如壮年,长期服用,能摒弃凡躯,得道登仙。不知是何人所说,这丹药方子就来自于世外高人扶摇子。
谢燕鸿说给陆少微听,陆少微嘟哝道:“说什呢,假,师傅从不炼丹,他连火都不会生。”
“你想去吗?”谢燕鸿问。
长宁点点头,又说道:“阿公什都知道,你若有困惑,大可问他,他能帮你。阿羊嘴碎,爱问话,你不用理他。”
谢燕鸿点点头,忽然觉得,还有岔路可以走,还没到尽头。
“得走。”陆少微突然说道。
谢燕鸿回头看他,满脸迷茫:“啊?”
,露出土层,又往下挖挖,将那枚印章埋在土里,又将雪堆回去。
若是为国戍边,战死沙场,也能赞句“纵死犹闻侠骨香”。颜澄身上却带着洗不清罪名,如猪狗般被赶到这样地方,毫无反抗之力便死于狄人刀下,尸骨掩在雪下,无人知晓。
起纵马御街,御赐簪花日子仿佛还在昨日,今日却连埋骨之处都找不到,远在京师敬阳长公主又知不知道自己唯儿子死在这里呢?
他们不能久留,狄人四处出没劫掠,停留野外并不安全。
谢燕鸿突然觉得自己累极,不知往哪儿去,也不想往哪儿去,就想在这茫茫雪地中坐,什也不想,什也不干,反正他早就应该与家人死在块儿。
“再说,他早就死啦,”陆少微道,“哦,不对,是仙逝。”
陆少微是孤儿,被陈椽捡回去。据陈椽说,陆少微那会儿还是个娃娃,见到他路过,抓着他衣服不放,他无奈,只好把他捡回来,但师兄不是这说。
师兄说,那时候战乱方定,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多有卖儿鬻女、易子而食事发生。陆少微那时候被卖,都被刀架到脖子上要放血,哭得震天响,陈椽说他嗓门大中气足,命不该绝,用小半斗糙米
陆少微牵着他大黑马,低着头,脚轻轻踢飞颗小石子儿,扬起阵雪雾。他向来是老神在在,说什都很笃定,说长宁有“血光之灾”,说天时都很笃定,此刻却见他有些迷茫。
谢燕鸿其实直都没搞懂陆少微为什和自己道,路上,陆少微也没图他什,甚至还帮他不少。
“你要去哪里呢?”谢燕鸿问。
陆少微也蹲下来,烦躁地挠挠头,说道:“不知道,师傅没说。”
他们三个人围着圈儿面对面蹲在雪地上,怎看怎发愁。
忽然,他感觉到身侧暖,余光看去,是长宁蹲在他身侧。
长宁高大身躯躬着,背后长刀杵在地上,戳个雪坑。他随着谢燕鸿目光,看向不远处山,平静地问道:“你想去关外看看吗?”
谢燕鸿看向他:“嗯?”
长宁说道:“再过几个月,春天来,鸢尾花就开,紫色大片,很是好看。”
谢燕鸿记得他说过,出关,路往西去,有丰美水草,也有百里沙海,还有赤岩若霞。当时还想,也不知能否有日能亲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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