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西拒胡虏要塞,比居庸、紫荆更为险要,只是随着两朝更迭,中原内斗不止,狄人劫掠,这里也就渐渐荒废。两山间河谷积雪已经化尽,青嫩草经历冬蛰伏,冒出头来。
关口城垣年久失修,断断续续,晨光自城垣边缘漏出,刺得谢燕鸿抬手挡住眼睛。长宁下马,将长刀放下,轻盈地跃,攀住凸出石砖,凭借臂力与腰力,爬上荒废垛楼。
他登高远望,这几日直紧追不舍队伍不见。
听到这个情况,谢燕鸿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难不成他们见追不到就作罢?”
只是,这话他说出来自己也不信。紫荆关役,谢燕鸿与狄人正式接触,知道他们狡诈善战,此番东侵,背后所谋甚大,发现点蹊跷,随即追路,最后岂会这样草草事?
“什?”谢燕鸿茫然道。
“这样。”
在小跑马上,长宁倾身去在谢燕鸿嘴角边亲下。亲得并不深入,蜻蜓点水般,嘴唇擦过嘴角又擦过脸颊。
谢燕鸿愣。
“快走吧。”长宁面无表情道,“驾!”
头疼这个毛病,长宁自很小时候就有。
阿公说他小时候是没有,那是多小时候呢,长宁全无记忆。反正,他所记得日子里,时不时就头疼。阿公颇通医术,他们与羌人比邻而居,羌人也有好巫医,只是直都无法根治这个毛病。
好在,疼是疼,疼得也不厉害,阿公隔三差五给他施针,渐渐地,这个毛病就犯得少。
只是不知为何,从入京师开始,这头疼得越来越厉害,疼频率也越来越密。自从与谢燕鸿二人从京城逃出,这头疼似乎就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有时厉害些,有时轻微些。
他之前直不曾忧心,他直想是,等回到关外,阿公总有办法。
长宁也是满心不安,他望眼清晨晴朗旷亮天空,望无际,除朝霞之外,什也没有。
他说道:“速速出关。”
不用他
“你!等等!”谢燕鸿喊道。
两人路疾驰,不敢慢,怕真被狄人撵上,也不敢快,怕狄人失去目标,扩大搜索,发现乌兰家行踪。按照乌兰他们所说,狄人中姓斛律这支,这几年在关外清除异己,对内统各部,对外清除异己,若遇上,势单力薄,毫无反抗之力,就是个死。
于是,谢燕鸿二人且行且停,时不时登高远望,四处警戒。
不过两日,便察觉到有支数十人轻骑缀在他们后面,他们二人胜在轻便灵活,干粮也充足,放风筝似,带着这数十人队伍,在关口附近,绕个大圈。
三日后清晨,他们到达参合关口。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不是独身人,身边还有个谢燕鸿,得安安稳稳撑到那个时候,不能出岔子。
面对谢燕鸿紧张担忧目光,他说道:“无事。”谢燕鸿半信半疑,望着他重新握住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利落,似乎真没有事。小乌轻快地跑起来,带着谢燕鸿紧紧地贴着长宁马跑,谢燕鸿目光仿佛钉在长宁身上,好像生怕长宁在他面前从马上栽下来似——这也不是没发生过。
长宁被他盯得紧,突然转头说道:“可以治。”
谢燕鸿忙问:“怎治?”
“你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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