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微看向她,问道:“娘子为何不饮?”
雪娘垂目避开他目光,硬着头皮饮尽,重新将她那些包子奉上,大家谈笑风生,吃起来。不多时,外头突然响起阵阵喧哗声,陈大力喝酒喝得面酣耳热,眼神朦胧地问:“什声响?”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还未站直便捂住腰腹弯下身去,大声呻吟着喊疼,没等有人反应过来要去扶他,他便惨叫着歪倒在地上。面前桌子被他推得翻倒,酒杯包点滚地。很快地,陈大力安静,脸朝下伏在地上不动。
彭六是第个反应过来,喊着“大哥”冲过去,没走出两步,他也开始腹痛起来。他
寨子里比过年还热闹,烹牛宰羊,坛坛酒抬出来。雪娘亲手蒸两屉寿桃包子,半豆沙馅儿,半肉馅儿,精致小巧又香气扑鼻,勾得人食指大动。
酒过三巡,陈大力听着流水般祝寿声,满面红光。雪娘穿着新裁裙子,描眉点唇,显得越发婀娜多姿,摄人心魄。她亲手挑拣几个捏得最漂亮寿桃包子,要奉上去给陈大力彭六他们几个。
“且慢。”陆少微说道。
整场宴席期间,陆少微直没说话,只坐在旁边兀自小口地喝酒。这会儿他突然发话,大家都看向他。
雪娘愣愣,笑着说道:“包子凉就不好吃,趁热”
既然叫做西寨,自然就在西边。
颜澄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寨门,就直直往西走,不过快马加鞭半日,便下令停军驻扎。驻扎就要吃饭,因着路途并不远,他们带干粮很少,负责煮大锅饭厨子拿着锅就来找颜澄。
“颜二哥,咱们带吃不多,现在吃完,过几天吃啥?”
颜澄找个高处,翘着腿坐在石头上,叼着根草梗,借着太阳下山前最后抹夕阳,看着远方。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别担心,不会饿着大伙儿”
他话音刚落,远处天际飞起数个小黑点,像是归巢飞鸟。
陆少微抖抖宽大袖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娘子有寿礼献上,也有。”
说罢,他抬手轻拍两下,得他吩咐二狗子捧个坛子上来。陆少微接过来,揭开封口红布后,股清香盈满于室。
陈大力兴致勃勃地问:“仙人,这又是何仙物?”
陆少微笑道:“不是什仙物,不过是葛根酿成汁罢。补血益气,正适合醒酒。涤尽酒气,再吃娘子做佳肴,必定更能解其中之味。”
他这介绍,众人果然分辨出属于葛根淡淡甘苦,待人拿碗来,碗碗浅褐色野葛汁便逐奉到众人面前。陆少微捧起自己那碗,仰头饮而尽,众人见状,也都饮尽,唯有雪娘踌躇不定。
颜澄从石头上跳下来,把将厨子锅抢过来,握着刀往上敲两下,敲得“砰砰”响,惊得正在休憩打闹人都蹦起来。
“快吃饭,”颜澄说道,“吃完动身!”
有人问道:“继续往西走是吗?”
颜澄随手把锅塞回给厨子,说道:“不是,往回走。”
空大半寨子热闹不减,原因是陈大力要做寿。不是什整寿,但陈大力很想搞些排场。他前头几十年天天都在宰牛,过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生活。如今是手底下有人,床上又有人,穷人乍富,总要享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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