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茕知道那场车祸所有细节。
陈孑然几点几分拦下出租车,出租车几点几分在
可是等陈孑然能下地复健时,八月已经过半,留给她时间不多。
陈孑然艰难而刻苦地做着复健,她理想比旁人更来之不易,因此朝着目标迈进意志力也比常人顽强百十倍不止,腿部恢复按摩痛苦,咬牙硬挺着,疼得额头冒汗,也没漏出个哭喊音节,双脚下地走路,软弱无力摔倒,再来,膝盖和胳膊肘全是青紫痕迹,晚上抹活血化瘀膏,第二天继续。
连帮她复健护工都说:“意外伤残病患照顾没有百个也有九十九个,没见过比你还能忍疼,连那些五大三粗大男人接受复健拉伸都得鬼哭狼嚎,你个又瘦又弱小姑娘,竟然能忍得下来!”
陈孑然扶着训练器材艰难往前挪步,喘着粗气,抹掉顺着脸颊往下滑豆大汗珠,哼哧哼哧地继续练。
别人哭号,因为总有个关心他人陪着他,在他往前迈步时替他加油,在他摔倒时替他捏把汗。
整日整夜无法入睡,陈孑然休息不好,伤情恢复得也很慢。
顾茕找西朝市最专业营养师给陈孑然配餐,她身体依旧日渐消瘦下去,脸上没肉,连不明显眼窝都凹,终于显露出点她曾经梦寐以求不明显双眼皮。可惜她自己看不到。
况且现在就算最深邃眼窝最明显双眼皮在她脸上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从七月到八月,个多月时间里陈孑然次镜子也没照过,她下不床,只能从陈子莹口里听到关于她伤情恢复情况,脸上疤浅些,又浅些,约莫九月份开学时,就能恢复个七八成,再配合祛疤药膏抹着,慢慢就能养好。
夜深人静时陈孑然摸自己脸,却感受到和陈子莹说法完全不同状态。
陈孑然不曾拥有个那样人,从来没有,哭号没用,无人肯听,她只能靠自己,还不如攒点力气,多练几个回合。
除专业护工、医生、护士外,陈子莹和顾茕两个也会来帮她。
陈孑然宁愿她们不来。
陈子莹能得到只有交警大队和派出所公事公办出具事故责任认定报告,对那天陈孑然为何出门无所知,她问几遍,陈孑然闭口不谈,陈子莹不能从她嘴里得到个字,只好作罢,放弃追问念头,安心照顾她。
顾茕不样。
脸上就像盘踞着条肉瘤,突兀粗糙手感非常鲜明,想忽略都不行,那道凸起伤疤从左边眼角处斜着往下延伸,直蔓延到右嘴角以下,跨过鼻梁,切开陈孑然正脸。
面是陈子莹每日都说疤痕恢复点带来新希望,面是仿佛亘古不变粗劣触感,陈孑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但她还是愿意厢情愿地相信陈子莹说是真话。
她脸不能毁——留有些需要辨认浅疤都没事,但不能像现在这样,仿佛道蜈蚣爬在脸上,小孩子会被她长相吓哭,就当不成老师。
这是陈孑然从小到大理想,没有刻想过放弃,现在眼看就要实现,更不能放弃。
九月份就要开学,陈孑然渴望去上学,她不想再复读年,也不想休学——家里没有条件给她复读,也不会白白多养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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