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小阿官你是小阿官小姐直在等你”
陆既明被她吓得不清,根本不敢看她脸。他喘着粗气,声音卡在干涩嗓子眼里,老半天才憋出句话:“她她是病死吗?”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好像冤屈孤魂,她声音如泣如诉:“她是被折磨死。大烟是毒啊,不能沾瘾头上来,小姐就用手抓
陆既明还记得,父亲灵堂白烛还没燃尽,就有人想来杀他。
子弹没打准,从他腰侧擦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另个人,开冷枪,将杀他人枪打掉。杀手用手掐住陆既明脖子,慌乱中,他摸到地上枪,枪管犹自发热。
不开枪就要死。
他还记得父亲在教他开第枪时,是这样跟他说。
“狭路相逢时,虑少者胜。尽管开枪。”
山想要借着儿媳与未出世孙子,和严海谈条件。
严海并不吝惜自己远嫁小女儿,骨肉至亲也比不得在战场上真实好处。
恼羞成怒陆重山要他们离婚,陆鹤鸣怎肯。在陆既明出生后,他们夫妇俩妥协,分居两地,陆鹤鸣带着孩子避走醴陵,严攸宁被送回北边。
但现实却与此完全不同。
严攸宁没有回到北边,陆重山将她囚禁,在醇园那座小院里,那是陆鹤鸣亲自设计北地风格小院,自他们婚后,他们就住在那里,墙木,砖瓦,都是往昔欢乐见证。
他指头扣住板机,要杀人近在咫尺,根本不需要瞄准。他只听到声震耳欲聋声音,接下来脸上热,血糊他脸,血腥味浓郁得让人作呕。他将身上还冒着热气尸体掀开,开冷枪人这才从暗处出来,自称是远在平州祖父派来,直在暗中保护他,要将他送回平州。
陆既明记得父亲也曾经讲过,杀你人是你敌人,救你人也有可能是你敌人。
他回到平州,做他三代单传陆家大少爷,花天酒地,挥金如土,每个人表面上都在为他不上进而着急,但他知道,他们都乐于见到他这个放浪形骸样子。每个人都在棋盘上落子,但与此同时,他们又是彼此手中棋子。
醇园中,那个小院,他曾多次偷偷翻墙进去过。
那里已经没有点生气,黑漆漆,只有门口红灯笼长年亮着。里头还有个眼盲耳聋老嬷嬷守着院子,佝偻着背,像脱水虾子。她眼睛蒙上层白翳,却能准确地抓住陆既明手腕,像铁钳似有力。
陆重山要她写信给父母,她不肯成为谈判筹码,只字不写。为儿子安危,她在信中假装自己回到北方家,她在写窗外红叶时,见到只有囚笼高墙。信里除思念之苦外,就尽是平和安乐。
夫妻俩居然离得这样近,陆鹤鸣甚至回到过平州,只不过不肯入醇园,他心念爱妻,居然就在咫尺。但如今,咫尺已经是天涯,天人永隔。
他把这切,当作未尽执念,讲给陆既明听。
没过多久,他就去世。
不好摆布儿子死,陆重山将目光放在不过十岁出头陆既明身上。陆重山日日地老,他想有人继承他衣钵,这个人不需要太过有主见,要好摆布点,毕竟自己还有很长岁月可以活,不需要有人过早地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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