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换上衣服后,沈馥往头上绑条假辫子,再绑个头巾,挡住半张脸,油亮亮大辫子垂在胸前,眉毛剃掉些棱角,低垂着眼挡去过分灵动眼神。陆既明也换好衣服,他身上本就有伤,脸色苍白些,再佝偻着背,沈馥扶着他走,真就像个农妇和她痨病鬼男人。
这时节,到处都打仗,颠沛流离人再常见不过。
杨翎在前领路,带着他们走。沈
陆既明也不多说,不戳穿他。
等着沈馥伴着虫鸣终于睡熟过去,他就主动往热源处靠,挪挪,拱拱,两个人就贴着。皮肉隔着衣服散发热气,被窝里也就暖起来,沈馥睡得舒服,手脚也舒展开来。
陆既明小心地侧侧身,避开受伤那边,胸膛贴着沈馥后背,鼻尖拱进沈馥后脑勺头发丝里,舒适地叹口气,也睡过去。
如此过去几日,就在沈馥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野人时候,杨翎终于又来。
“晋军已经尽数退走,严海昨日已经派出不少人,在这片四处搜查。”
突然过起隐居山林日子,沈馥开始还不习惯,习惯之后他竟然觉得,在这儿日子竟比在平州时还轻松些,甚至说,比前些年四处行骗,到处奔波日子都要轻松。
不用装模作样,装模作样也没人看。
方圆十里唯活人就是陆既明,他们俩之间几乎把各自底都抖落干净,也没什好再拿腔作势。再说,陆既明动都动不利索,威慑力大不如前,沈馥不由得就放轻松起来。
时之间,两人从虚与委蛇、尔虞诈变成暂时平和合作关系,陆既明还是那副多年被伺候惯少爷作派,沈馥就大不样,如同剥下层皮,他骨子里带着那种乡野之气藏也藏不住,时常让陆既明看着觉得新奇。
杨翎带来米面干粮数量有限,沈馥就日日给自己加餐,飞禽走兽自不必说,山里头哪些野果子能吃他也知道,甚至能找到新鲜菌子,煮锅鲜得舌头都掉下来汤。他原本身上穿那身素色长衫早已经皱巴得不成样子,下摆绑在腰间,袖子捋到手肘,头发长就在脑后绑个小揪。哪里还有刚到平州时,装成少爷模样。
陆既明点头,说道:“那咱们动身吧。”
杨翎带些乔装衣服来,看上去都是普通农户穿粗布衣服。他说道:“三个人块儿走太显眼,有人地方就分开走。”
沈馥拿到自己分到衣服,无语凝噎。洗到褪色弹花红袄子,墨绿色粗布裤子,大红大绿,怎看都是农妇穿。
“两个男子太显眼,装作夫妇打扮好些。”杨翎说。
非常合理,沈馥无从反驳。
陆既明日日看他,越看越有趣。
到晚上时,山里头日比日冷,仿佛已经提早入秋。沈馥怕冷,晚上睡觉时蜷成团,时不时打个喷嚏,擤擤鼻子。
陆既明朝他说道:“你可以挨过来些,两个人挤着暖和。”
也不是没做过别亲热事儿,偏偏这时,沈馥才觉得羞窘起来。披层皮时干什都不干己事,大胆地耍花枪。大约就像电影明星,在角色里时,拍亲热戏也不觉得难为情。
沈馥身也不转,只闷着头,假装自己已经困得招架不住,含糊地说道:“别吵,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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