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只觉得神奇,个人在另个人人生里,到底凭借什锚定。
但无论如何,如水时光都能足够汹涌,将它冲走。沈馥见过很多人,也有过很多刹那温情脉脉,这应该也只是其中次而已,他想道。
回到平州时,陆既明做第件事,就是将醇园翻个底朝天,连花园里土都松遍,最后是在放湖里水时,找到被防水油纸里外三层裹着书信账册,绑着石头,重重地坠在湖底。
就在醇园到处被翻得片狼籍时候,陆重山无声无息地死。杨氏确遵照陆既明吩咐,没让他活得舒服,也没让他死,吊着他命。但他年纪毕竟不小,日日发作烟瘾让他生不如死,最后,代枭雄狼狈地死。
死时候,他半个身子摔在床下,手还往烟枪方向伸。
们是血脉至亲,们联合起来,天下可定。”
这多年来,从陆既明离开醴陵回到平州开始,严海就在和他暗地里通消息,章振鹭在豫北被枪袭消息就是严海递来,就是因为这样,陆既明才知道那发暗枪,是陆重山下手,要治死章振鹭。
严海将陆既明当作是埋在晋中枚钉子,要钉死陆重山,如今陆重山是被钉死,但这枚钉子却不想为他所用。
陆既明懒得听他这些废话,拉开车门下车去。在他身后,严海声音阴测测,笑里藏刀。他絮絮叨叨地说道:“现在不同往时,南边直蠢蠢欲动,又是g,m军、又是护国军,伺机北上。若是他们北上,晋中挡在中间,首当其冲。你不联手,如何扛得住”
陆既明反手关上车门,“砰”声,截断他话。
与此同时,陆既明也确说到做到。
他给沈馥张银行支票,印章齐全,油墨簇新,切实可兑,面额不小。与此同时,还有个小匣子,沈馥打开来,里头是十来颗大小不钻石。
陆既明说道:“当时给你那匣是假,如今还你匣真。只不过手头也紧,凑不齐那大匣。”
他手头确紧,枪杆子是说话底气,每条枪都是真金白银买来。陆重山在这上头明白得很,从不在钱银上
他回去时,沈馥已经起床,正坐在窗边卷烟。上次在醇园卷那罐,大半都潮,如今又要重新卷。沈馥神色平静,手上动作利索,十指修长,捏着烟卷时姿态好看。陆既明倚着门看会儿,突然说道:“你走前给卷罐吧。”
沈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埋头卷着,就在陆既明以为他没听见时候,他突然说声“好”,声音轻得像阵风。
回平州火车,比来时要低调安静得多。沈馥还抽空去看眼还未醒来章燕回,她本就瘦小,如今睡不醒,更加显得像纸片样薄,医生说,这几天要是再醒不过来,估计就真醒不来。
火车中途只在凌晨停次,大约是为补给。停站时车厢猛地颤,让沈馥从梦中惊醒,他凭窗看去,星空低垂,原野广阔,晚风徐来。大地变得广大无边,火车与人只是沧海粟,时光如水,从人身上缓缓流过。
陆既明还在梦中,不知梦呓句什,咕咕哝哝。沈馥回头看他,看他剑眉压眼,鼻骨直挺,嘴唇嗫嚅,不知在做什梦。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