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肇无心探陆既明私事,还是循着前头话往下讲。
“当时人人都说平州陆大少爷是个草包,但却不这认为,”郑肇说道,“若是个草包,能狠心将祖父治死吗?若是个草包,怎能多年直在醴陵养兵——”
陆既明面上仍是挂着懒惫笑,仿佛郑肇在说并不是他样,但他心中却沉,明白郑肇并不能完全信他。
郑肇虽不像严海、陆重山之流阴狠毒辣,但也不是易与之辈,虽然陆既明向他投诚,但陆家在晋中经营多年,陆既明本身在醴陵也养兵多年,郑肇如何能真正放心得下。这段时日,郑军逐渐接管平州,在醇园与陆公馆大肆搜查,礼貌上是请陆既明移居城外,实际上就是软禁。
说来说去,郑肇还是忌惮陆既明。
月,沈馥看他却恍如隔世。
陆既明似有所觉,正要回头时,屋里头却走出个人来叫他。沈馥正要迈出去脚步顿住,连忙躲回到假山石后,让假山石阴影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只透过假山石间缝隙视物。
来是个中年男人,身着戎装,步伐铿锵有力,面容整肃,不苟言笑。
相比起来陆既明就懒散得多,倚着树干,只朝他点点头,姿态随意,语气却颇为谦逊恭敬:“大帅事务繁忙,还能拨冗到城外与叙,看来是有重要事情。”
北伐已经尘埃落定,能担得起陆既明声“大帅”,也只有郑肇。
陆既明懒得和他周旋,满心想着就是要绕到太湖石后面,看看那发出窸窸窣窣声音是不是自己心上人。
“醴陵所养兵,是家父亲手交予手上,无意再战,早已将兵士遣散。”陆既明话锋转,终是露出些锋芒来,“为表诚意,直遵循大帅之命,坐困于这方寸小院里。但也有心腹旧将蛰伏醴陵,若要举事,也是呼百应。大帅若要将困死,也要问过他们愿不愿意。”
被他刺下,郑肇也不说话,目光沉沉,时间,小院里安安静静。沈馥不由得手上用力,紧紧地掰住假山石,紧张得心直跳,生怕郑肇突然发难。
陆既明是八面玲珑人,见气氛急转直下,又悠悠然往下接着道:“坐困于此,就是为安大帅心。陆既明没有大志,上
郑肇看他眼,声音沉厚:“城内已经清点得差不多”
两人离得不远不近,沈馥听得吃力,扒着堆叠太湖石,脚下踩到碎石子,不经意间发出细碎窸窣声。郑肇是何等人物,在枪林弹雨里活下来,耳聪目明,下子便有所觉,鹰隼般锐利目光便往沈馥那头射过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既明换个姿势,不再倚在树干上,而是站直,这下就把郑肇目光挡住。他笑着说道:“大帅既已清点过所有文书,就明白既明心。晋中六省并非所图,拱手让与大帅,也算是为建设统z.府出分力。”
陆既明所说话吸引郑肇注意,他不再看向假山,沈馥暗暗松口气。
郑肇也放松下来,他见陆既明手指间夹着烟,便也摸自己衣兜,谁知道掏个空,没带烟。这时候,陆既明很该把自己烟散给他,谁知道,陆既明却笑眯眯地说道:“抱歉,这烟是内子亲手卷,数量不多,不好散给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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