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定是体面,中午十二点准时吃饭,墙上装饰着浪漫主义风景画,门厅黑洞洞,玄关立着个桃花心木做伞架),时间缓缓流淌,他要成为母亲骄傲、父亲翻版,要写信给住在阿维尼翁姨妈,要好好学习。所以他更愿意待在街上,十五岁他拥有整条河流(尽管他兜里没有分钱)和这座神秘城市,拥有门上标牌、战战兢兢猫群、三十法郎袋炸薯片、对折两次色情杂志、像衣兜样空空荡荡孤独、对美好邂逅渴盼,以及对新鲜事物热爱,它们像风和大街样触手可及,即使他无法完全理解,也依然能够让他全情投入。
那个少年,或者任何个少年生活轨迹都大致如此,但现在尤其是他,落单,被金发女人喋喋不休困住。(并不想喋喋不休,但是刚刚飘过两片长长、边缘参差不齐云。猜那天上午次都没抬头看天,因为当预料到少年和那女人之间会出事,便直看着他们,拭目以待……)长话短说,那少年焦虑不安,让人不难猜到几分钟前或者最多半个小时前发生事情。少年来到岸边,看到那个女人,被她姿色吸引住。这正如她所料,因为她等在那儿就是为守株待兔。也有可能是少年先到,她从阳台上或者汽车里看见他,便走过来,随便找个借口搭话。她早就料到自己会让他紧张,让他想逃,她也知道他定会自以为是地留下来,生硬拘谨地装成寻欢作乐老手。接下来部分就容易猜测,因为五米开外切还在继续,任何人都能揣摩出这场游戏、这场滑稽可笑剑术攻防战进展。最有趣部分不在于观察当下,而是猜测结局。少年会胡乱编个借口,说自己有约在身,然后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逃走。他想要潇洒地离开,但是那女人嘲弄目光紧追不休,让他无地自容;也有可能他会留下来,他被蛊惑住,或者只是没有勇气主动离开。那女人便会抚摸他脸蛋,揉乱他头发,在他耳边轻言絮语,然后突然挽起他手臂带他离开,除非,他自己因为欲火难耐或者心存恐惧而烦躁不安,主动去搂住她腰、亲吻她。这些都有可能发生,但还没有发生,米歇尔坐在栏杆上幸灾乐祸地等待着,几乎是下意识地端起相机,准备照下岸边这生动幕:对不寻常男女,正在交谈,互相打量着。
奇怪是,这场景(几乎没有场景可言:那儿只有两个人,虽然都很年轻,但年纪相差不少)里有种不安气息。觉得是把这种氛围添加进去,因为如果真拍下照片,照片就会重现这其中真实愚蠢。会想知道那个戴灰色帽子男人在想些什,他坐在方向盘后面,好像在读报或者打盹儿。他车子停在通往人行桥码头边。刚刚才发现他,因为汽车如果停着,就不容易发现车里有人,人在这笼子里像是要消失般,只有运动起来、置身于危险之中,这可怜笼子才有美感。但是那辆车直停在那儿,形成(或者破坏)岛上部分风景。辆车:就像盏路灯,或者广场上条长凳。它不像拂过肌肤风,或者照在面前阳光,时时都是鲜活,同样,那少年和女人是独无二,有他们在,小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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