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长几根毛,情况更糟,他差点儿没哭出声来。“这说你连个外号也没有,当然啦,你就叫小宝贝儿嘛。”刮完,做个手势,让他再把自己盖起来,没等说话,转眼他就抢先把毯子直盖到下巴底下。“巴勃罗这个名字好听。”想稍稍安慰下他,看见他这害臊,也有点过意不去,还是第次照看这小又这腼腆男孩子,可他身上还是有点儿什东西不大喜欢,也许和他妈妈有关,某种和他年龄不大相符东西,甚至讨厌他长得这漂漂亮亮,以他年龄而言太成熟,个流鼻涕小屁孩儿就自以为是个男子汉,再下去他就该给献殷勤。
紧闭双眼,唯有这样才能摆脱这切,可点儿用也没有,因为就在这刻,她又添句:“这说你连个外号也没有,当然啦,你就叫小宝贝儿嘛。”真想头撞死,再不然就揪住她脖子,掐死她,睁开眼睛,只见她头栗色秀发几乎挨到脸上,这是因为她正弯腰替擦去剩下点肥皂沫,她头发有股杏仁香波味道,和美术老师用样,也或许是类似香水味吧,不知该说点儿什好,唯能想起来问她就是:“您名字叫科拉,是吗?”她带着丝嘲弄神情看看,双眼睛早已看透,也看遍全身,说:“叫。”知道,她这样说是为惩罚,就像先前她说“你已经长成小大人”样,也只是为嘲笑。恼恨自己脸为什涨得这红,可这是不由自主,这事儿再糟糕不过,同样糟糕是忽然鼓起勇气对她说句:“您真年轻……还有,科拉这个名字很美。”可想说不是这个,觉得她察觉到,而且很不高兴,这会儿她肯定因为妈妈说话而对怀恨在心,其实只想对她说,她这年轻,想简简单单地叫她声科拉,可这样话此刻怎说得出口呢,她已经生气,而且正准备推着小车走开,想哭,这又是件不由自主事情,就在想静下心来说出自己想法时候,突然,嗓音嘶哑,眼前也片模糊。她已经准备离开,在门口停下,好像是想看看是不是忘什东西,想把自己所思所想告诉她,可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唯能想到就是把装着肥皂盒子拿起来给她看,那是她落在床上,然后,清清嗓子说:“您把肥皂盒忘在这儿。”非常严肃,就是男子汉语气。回去拿肥皂盒,也是为让他平静下来,用手碰碰他脸颊。“别伤心,小巴勃罗,”对他说,“切都会好,这是个小得不能再小手术。”碰他时候,他把头向后仰,好像是受什侮辱,然后身体向下滑去,直到连嘴也藏进毯子里。他从那里压低嗓音说句:“叫您科拉,行不行?”这人心肠太好,看见他想方设法从别地方找补面子,真有点于心不忍,可知道此刻不是退让时候,因为那样来再想降住他就难,而对病人你必须要能降得住,否则就会像以往样,像玛利亚·路易莎在十四号病房遭遇样,被德·吕希大夫骂个狗血淋头,要知道他在这些事情上鼻子像狗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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