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摇身变这档子事儿。
们这行也是师父带徒弟。师父是老郭。他教会怎做警察,可惜三年前查出喉癌,提前退休。前段时间去看他,老头看来已经挺不多久。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进所时候他可健康着呢,黑脸,皱纹像是刀子削出来,胸脯拍上去,让人相信能听见金属发出咣咣声。觉得他长得很像写《白鹿原》那个作家,都是那种典型关中老汉样子。
老郭烟瘾大。后来满世界开始禁烟,所里也禁,他得空只好跑到院子里,找个拐角蹲着抽几口。有时候太忙,他忘这茬儿,嘴里不小心叼上烟,结果被所长撞到,挨批评还得罚款。这规矩不太通人情。要说喉癌可能跟吸烟会有点关系,可觉得要是放开让老郭抽,他没准儿现在还带着巡街呢。烟就像是老郭口粮。每天在所里抽根烟都跟做贼似,可能就叫度日如年吧。真是委屈老郭。他在所里干辈子,架子床可是没少睡。
们这个派出所在城乡结合部。高楼大厦背面弄不好就藏着块儿菜地。咖啡馆里坐着,经常是光着膀子打麻将人。开始,要是老郭不带着,到片区走趟,肯定得迷路。那就是个迷宫。有窄道楼挨着楼,只容得下个人通过。如果迎面也有人走进来,脾气不好话,往往就会形成对峙局面。搞不好还能腾挪不开地打架。上帝说通往天堂是窄门,每次从这种窄道挤过去,都幻想会有个天堂等在前面。有回,个女孩走进窄道,没遇到歹徒,却遇到两条流浪狗。前后,前后夹击,预谋好似。女孩吓惨,打电话报警。等们赶过去,她都尿裤子,裙子湿漉漉。于是挥舞着套狗杆,又充当回打狗人。对付流浪狗,也是们工作。
师父老郭跟谁都熟。谁见着他都会给他让烟,有点儿妇孺皆知意思。很多不吸烟人,见他也能摸出根皱巴巴来,像是专门为见他备好几天似。他有个铝制烟盒,上面刻着天安门前华表,看上去恐怕有些年头。收递上来烟,他就放进铝烟盒里。巡逻圈回来,差不多能装满盒。他也给别人让烟,但收到铝烟盒里他不会再让出去,递给对方,肯定是他自己烟。这里面就有原则和讲究,是种德行,也是种从警之道。觉得,就是从这种你来往让烟里,开始领悟做个警察真谛。老实说,这和入行时想象不太样。师父老郭穿上警服也还是个大爷。何况,现在跟警服差别不大制服也太多。所里协警,超市保安,跟们站起,没点儿专门知识,你分不清谁是谁。巡逻时候腰里会有警具,可保安腰里也有根棍子呢。
每个辖区都会有几个狠角色,们专业术语叫“重点人口”。对这些人,你得盯着点儿。老奎就是这个人物。到所里时他已经七十出头。在眼里,他要是还能算得上“重点”,顶多也就是上路碰个瓷,伏地不起,讹点儿钱什。可师父老郭不这看,他跟说:“别看这老汉走得慢,腰里别都是万。”“万”就是“万货”,方言里指“东西”和“玩意儿”。好像老奎腰里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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